排列,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才能写完这么多。纵然是息侯,也忍不住低叹一声,“这个凤妫夫人……真是有心了。”
一旁低眉敛目的陈管事,这时候趁机开口,“殿下,凤妫夫人连着来了十天,您……是不是也该看看她了?”
息侯思忖片刻,慢慢点头,“也罢,兴许是我想错了,去见见她吧。”
书房距离院门不远,因为还在养病,息侯只披了一件玄色大氅,上面绣着雪松和白鹤。墨发没有挽起,松散地披在肩头。远远看过去,正如孤枝别鹤,一派清冷。
息侯隔着树影望过去,只见凤妫站在院门口等待。常人若是这样站着,难免多了几分呆板之气,但凤妫目光坚定,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反而让她周身透出一种一往无前的凛冽之气。
目光触及凤妫额头上的桃花纹样,息侯突然生出一种熟悉之感,他不禁上前走了几步。没等息侯想出个究竟,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凤妫夫人真是气定神闲,这会儿有空来探望息侯了吗?”缓步走来的宫装丽人生得娇俏,一双杏眼引人注目,但说话间的讽刺意味打破了她脸上的灵动。
息侯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的对峙局面。
凤妫先是惊讶,片刻之后,她就想到来人的身份,不禁发出“原来如此”的喟叹。自弦歌给她打探来的消息中,有这么一位特殊的人物。当朝司徒温故之女,温莞。但她最特殊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自小长于皇宫,息鲁夫人将其视为己出,对她倍加宠爱。
而且,她与息侯青梅竹马,对息侯一往情深。王宫上上下下,原本都以为她会是息侯的妻子,没想到息鲁夫人突然下令,要息侯迎娶陈国的凤妫。所以弦歌也特意提醒过凤妫,不要和温莞有直接冲突。
“劳温莞姑娘挂心了。”凤妫一副不曾听出讽刺的样子,如常地回应她。
温莞有些沉不住气,也不顾凤妫的身份,“息侯这次发病,谁是罪魁祸首,难道凤妫夫人还不清楚吗?既然生来带煞,那就更应该日日祈福才是。”
凤妫脸色不变,“多谢温莞姑娘提醒。”
息侯眉心一动,不知怎么,不想再看下去。他侧头对陈管事吩咐,“去告诉他们,寡人喝了药,正在休息,让他们回去吧。”
陈管事刚要走,息侯又叫住他,“告诉他们……就说,凤妫夫人拿来的医书有些效用,劳她费心了。”
陈管事微不可及地一愣,随后立刻掩饰过去,“是。”
转过身,陈管事才敢暗自称奇,息侯本来就是冷情冷性之人,心中有沟壑,并不会被人轻易打动,再加上这些年在宫中的遭遇,更是心防高筑。此刻却难得,对凤妫夫人流露出一线维护之意,足以让跟随息侯多年的陈管事惊奇。
陈管事来到院门处,笑眯眯地将息侯的话转达一番。一时间,凤妫惊讶又欣慰,而温莞则一脸怒气,狠狠瞪了凤妫一眼,“什么山野医书!以为我没有吗!走!”说罢,拂袖而去。
凤妫则对陈管事行了个礼,这才慢慢离开。
息侯站在暗处,沉默地看着两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树影摇动,在息侯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没人知道,这个俊秀又冰冷的男人,此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