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平阳君尸骨的车队迅速启程,披星戴月,急驰如电,好似一条火龙,沿官路向邯郸游动。
赵满带府卫奔驰于前,赢响与秦军殿后,赵高兄弟带着一队府卫护着灵车走在队伍中间。
乌狼和呼槐骑马跟在赵政所在的灵车旁边。乌狼见赵政怀抱着赵成神位灵牌,坐在车上愣愣出神,便轻声询问呼槐道:“阿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呼槐悄声警告他道:“回府再说。再胡乱打听,小心阿萱也关你黑屋。”
乌狼一笑,也不在意,心中暗想:“这小子以前心中根本藏不住事情,总是喜欢胡言乱语。可被房萱关了一次禁闭之后,就成了没嘴的葫芦,还老拿小黑屋吓我,也不知那屋中到底有何可怕。”
赵政并没有听到两人说话,心中正暗自梳理几日来得到的各种消息。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们母子笼罩而来。两世为人,长居高位,使赵政对于危险,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每当他陷入困境,将要面临危险的时候,他都会有这样一种淡淡的直觉。
他想到了一个他以前所忽视的问题。那就是父亲子楚对于他自身处境的悲观。是什么力量,让子楚感到了担忧,甚至是绝望。他让李义来邯郸传信,有如留下遗嘱一般。又是什么敌人如此强大,让父亲不敢接自己母子回秦?这股力量,这些敌人,可能就是布下这一连串阴谋的人。可他对这一切,没有丝毫头绪,也没有任何了解。
赵高同样在车中思考着这些事情。不过,他所在意的,是朵尔欢提到的仲易,提到的那封写有父祖遇害真相的信函。仲易比朵尔欢信使先行出发,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肯定是途中出了事情。难道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会是谁呢?姑母一直在极力说服自己,秦国君臣不会是杀害父祖的凶手,一直阻挠自己承袭封爵,掌握军权,这中间又有什么打算?她总是说我会有性命之忧,却又不说到底是谁要害我性命,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到这些,赵高低头端详着平阳君神位灵牌,身体倚靠着装有平阳君尸骨的棺椁,心中默默埋怨:“大父啊。你和父亲就这样走了,高儿怎么办啊。你们去秦国之前,就没有考虑过我吗?你只留下一句,要听姑母吩咐,这让我现在怎么做啊?你如此相信你的女儿吗?可她会像你一样对待我这个侄儿吗?阿政只是个小孩子,他有意疏远了我,背后是不是有着姑母的授意呢?你以前总是和我讲,政儿可使南面,有王者之才。呵呵,那时他才是三岁的孩子啊。可我呢?你在心中如何看我呢?你把平阳府中的力量全都交给了赵政母子,给我这亲孙儿留下了什么?姑母暗中将亲信府卫都调出府去,不知安排到了哪里?我让舅父带人强行跟随而去,却至今音信全无,生死不知。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
夜色低沉,一弯明月映照着清冷的天空。马蹄车轮的响动,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的清脆,远远传向四周。赢响内心杂乱地跟随队伍前进,心中不时浮现父母那苍老而慈祥的面庞,不时闪过他们那温柔而又期盼的目光。赢响心中苦笑,暗自想到:“阿父。你担心有人铤而走险,如袭击平阳君使团那般,袭击我们秦国使团。你这百般提醒,可是害了我了。他们换了招术,不是强袭灭杀,改为栽赃陷害了。这恐怕是你和昭王大父没有想到的吧。我本就不是言语之才,嘴拙性直,这一次怕是难逃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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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高等人各怀心思,护卫着平阳君灵车,直奔邯郸的时候。安阳君亲卫赵?已经找到了仲易,但找到的只是冰冷的尸体。
在离使团驻地不远处的官路旁边,有一条林间小路,本地的亭长和求盗正在与赵?报告发现尸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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