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宫闱深处十分安静,一两声渺远的夜枭之鸣不但没有打破这大明宫的宁静,却反倒让这宫中安静的气氛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一道黑影越过宫墙,倏忽之间,消失了踪影,不一会儿,又一道黑影出现,站在方才那个黑影停留的地方停住了刹那,之后,竟也消失无踪。
今夜,夜空如黑幕笼罩,宫闱中明灯已灭。
叠翠宫待封的美人陈若兰却是在自己殿中被人下了毒,而此事上达天听,不但惊动了中宗,皇上更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皇后韦氏全权处理,夜幕降临,这一日的折腾好歹过去,宫闱中也安静了。
不过,有的人却是不能成眠啊!
如坤宁宫的韦后,如承乾殿的皇太后,甚至如住在承乾殿偏殿的上官婉儿。
承乾殿太后珠钗尽褪,脂粉未施,身上只着了一件雪缎的中衣,俨然一副即将就寝的模样,此刻,她正坐在铜镜前,瞪着镜中自己的面容……
“太后,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就寝。”莺歌瞧着太后的模样,却也猜不透这位祖宗心里在想着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提醒,“太后每日都要批复百官的折子,若是不早些休息,奴婢担心太后亏了身子。”
这一番话,倒是让太后的心头暖了一阵,抬起头看着莺歌,太后的目光也柔和了。
“哎……”突兀地,太后一声长叹。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了什么烦心事?”莺歌不敢妄自揣测,只得开口问道。
“莺歌,你伺候哀家多久了?”毫无征兆的。太后忽然问道。
莺歌身子一震,背心却冷汗之下。太后从来不说无用的话,这番话问下,难道是厌倦了自己,随意找个由头将自己给谴出去?
太后见莺歌不答话,便瞟了一眼,却发现莺歌的那张脸已是惨白,料想莺歌定是想叉了自己的意思,唇角一扬,太后才接着说道。“瞧你这人,想多了不是?哀家只不过问你呆在哀家身边多久,又不是想要谴你出去,你在那里操个什么心?”
闻言。莺歌长出口气。赶紧挤出一个笑容,乖巧地回答道,“承蒙太后不嫌弃。奴婢已经伺候太后十年了!”
“都是十年了啊……”太后看着莺歌,却陡然觉得她头上的珍珠簪子着实扎眼,于是别过脸,感叹道,“这宫里的岁月可是快啊,一晃眼。你都已经伺候哀家十年了,哀家也在这十年当中老去了不少啊……”
“太后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太后保养得宜,就连皇上的那些个宫妃也比不上呢!”莺歌赶紧出言安慰,谁不知道,宫里的女人仰仗的不就是好颜色么?美人迟暮,即便是有心争上一争,怕也是有心无力了!更何况,太后如今虽然寡居宫廷,但却是个最爱美的主儿,莺歌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太后老了!
“呵呵……”太后轻笑,这笑容里却带着落寞,“你还是在安慰哀家,这眼角的皱纹却由不得你说谎啊!”
“太后明鉴!”莺歌闻言,猛地跪倒在地上,嘴里辩解道,“奴婢绝对没有欺瞒太后的意思!”
“瞧你紧张的,”太后轻轻摇头,看着莺歌,“哀家不过说说这眼角的皱纹罢了,哪里你又欺瞒什么了,快些起来吧。”
“奴婢谢过太后!”莺歌猛嗑了头,这才起身来。
兴许是坐了太久,太后有些累了,伸出手来,让莺歌扶着,慢慢地踱到了榻前。
“坤宁宫那边怎样?”临睡前,太后提到了韦后,她的这个儿媳可千万不要辜负她的信任,在后宫中搅不起风浪来啊!
“太后放心,那韦氏因为上次的事情还记恨着上官婉儿呢,这一次,她绝不会就此揭过,已经派了杀手,想要在今夜行动了!”莺歌如实禀报。
“哼!自己的男人看不住,却去记恨别人!真不知她这个皇后怎么当的?”太后冷哼一声,言语中对韦氏已然不满!
早在皇上还是英王的时候,英王妃韦氏曾经在英王的寿宴上大放厥词,说自己的才能绝不亚于天后!
这一点,太后早有所闻,对韦氏这种言辞,打心里儿瞧不起,所以见了这个儿媳,太后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如今,太后既要临朝问政,又要管理后宫,难免有些照顾不过来,于是韦后便伺机在后宫之中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妄图架空太后!
这些小心思,如何能够逃过同后宫的女人斗了快一辈子的太后的眼睛,不过,她却一直隐而不发,她倒要看看,这个韦后与上官婉儿到底是谁厉害,若是上官婉儿败了,不过是损了眼前的一个小小的执笔女官而已,若是韦后败了,哼!这后宫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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