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之中,除皇帝、后妃、皇子丧事,可缟素外,其余时间,忌用白布,尤其是婚嫁这类喜事,皆以大红色为主,所以,那日上官婉儿从尚功局领取的聘礼中的绫罗绸缎,皆为大红色。若其中真藏有丧事所用的白布,那经手此事的一干宫人便要倒霉了
不过,此次太子迎娶良娣聘礼由上官婉儿负责,若是追求起来,她,便是首当其冲
婉儿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事已至此,此刻,她镇定地站在丹凤殿的正殿之中,等候那一干宫人的到来。
天后端坐在鸾椅上,不时地与莺歌耳语两句,间或饮些茶,但做这些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在婉儿的身上游走。
期间,繁蕊的境地有些尴尬,她默默地站在婉儿的身旁,不时地看会儿婉儿,又或者偷偷地看看天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婉儿的耳力不错,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待会,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半刻,众宫人在赵邦国的带领下,排成两列,鱼贯而入。
“奴婢参见天后娘娘”众人皆口中唱诺,下跪行礼。
“平身吧。”天后连眼皮也不曾抬起,漫不经心地说了声。
“多谢天后娘娘”众人又是齐声唱诺,礼毕,纷纷起身,一时间,大殿中只听得悉悉索索的衣袂相触的声音。
“陈司宝。”天后抬起头,目光停在站在最前的一个年约三旬,端庄大方的女官。
“奴婢在。”陈司宝立刻躬下身子,十分恭敬地应道。
“太子迎娶尚仪局司乐繁蕊为良娣的聘礼,可是皆出自你手?”
天后问这话时,故意提高了声调,话里透着她多年练就的威严,听在陈司宝的耳中,让她心中一紧,她心中迅速盘算了一番,才说道,“回禀娘娘,为太子迎娶良娣准备聘礼,实乃奴婢份内之事,不过,奴婢只是吩咐下人按照礼制开出的礼单一一准备罢了,最终,聘礼还是交由上官大人处理。”一句话,就将此事推得干干净净,明哲保身,永远都是身在宫廷的生存之道。
婉儿在一旁听着陈司宝的话,心中冷笑不已。
“很好,”天后点点头,再问道,“那本宫问你,你在准备聘礼中的绫罗绸缎时,可有将一段专用于丧事的白巾?”
此话一出,吓得陈司宝同从尚仪局过来的一并宫人赶紧扑通跪下,陈司宝哀声道,“娘娘明鉴太子迎娶良娣乃是天大的喜事,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聘礼当中乱动手脚,还请娘娘明鉴啊”说罢,带着尚功局众人磕起头来。
天后见如此,仿佛极端不耐烦似地,她瞥了陈司宝一眼,缓声说道,“本宫也没有就是你放进去的,只是问问,你有何故如此惊慌?难不成,是你本身有问题?”
此话一出,陈司宝的脸色立刻变得雪白,叩头的声音更加响了,“娘娘明鉴,奴婢进宫多年,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绝不敢做出如此犯忌之事请娘娘明鉴啊”
尚功局众人见陈司宝如此,也纷纷带着哭腔,哀声说道,“请娘娘明鉴,还尚功局一个公道”
天后看了一眼众宫人的反应,却不急不躁地端起几案上的茶盅,放至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趁着喝茶的当儿,却瞟到上官婉儿仍是一派坦然的模样,心中冷然:上官婉儿,本宫看你待会儿怎么还能保持这一派淡然?
“好了,都起来吧,事情还没查清楚,本宫绝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待茶润润嗓,天后终于给了个准话,这让尚功局的众人顿松口气,嘴里纷纷喊道,“多谢天后娘娘”
天后的目光从尚功局的众人身上移开,放到了站在最末的两个宫女身上,她们便是被天后赐给婉儿的若兰、若竹。
“若兰、若竹,上官婉儿在核对聘礼的时候,你们可曾侍奉在侧?”天后的目光停留在二人的身上,二人一个激灵,小声地回答,“奴……奴婢一直都在。”
“既如此,”天后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她接着问道,“那你们二人可曾注意到聘礼在装箱之时,安放绫罗绸缎的那口箱子,可有夹杂着一段白布?”
“这……”若兰与若竹二人面上成为难之色,不知如何回答。
“有便是有,无便是无,你们二人沉默不语,可是有什么隐情不成?”天后忽然自鸾椅站起,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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