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原本是支持对联的,可回家和让她崇拜的父亲讨论后,开始转变态度,父亲明确告诉她这个对联是完全错误的,并用她家的实际情况作了说明,她的爷爷便算得上是地主,可她父亲依旧跑到延安参加了革命,她父亲认为陈伯达修改后的对联才是正确的。
又想起悲苦的楚宽远,舒曼就此转变态度,成为对联的坚定反对者,并与红卫兵师的同学进行了激烈的辩论。
“干嘛不念书了?”舒曼依旧问了下,楚明秋叹口气:“我这样的黑五类,就算念高中也没什么用,大学我也通不过政审,算了,不说我的事了,今儿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舒曼略微惊讶,楚明秋点点头:“我有个同学,她父亲在你们学校教书,好像是西方文学的教授,叫林健文,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关在那?情况怎么样?”
“林健文?林教授。”舒曼重复了下,摇摇头,楚明秋的心顿时揪紧了,有些紧张的问:“他怎么了?”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很顽固,”舒曼叹口气:“本来他不是重点,这几年他没怎么上课,可他太顽固了,被批斗了好几次,就刚才,他公开抗拒,又被打了。”
楚明秋倒吸口凉气,难不成刚才被举着火把打的黑权威就是林晚的爸爸?他有些紧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知道,我是楚家中人,对医术多少还了解些。”
舒曼没有回答,沉默着,楚明秋有些焦急,刚才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围着他打,那狠劲,就算一个身体健壮的小伙都受不了,更别说文弱书生了。
“他们是井冈山看着的,我,”舒曼想要拒绝,楚明秋有些急了,脱口而出:“就算监狱也允许家属探监吧,这革命还要讲人道主义。”
“那是温情主义!”舒曼没好气的说,她皱眉想了想说:“我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融下,到时候,你就说是他侄儿,明白吗?”
楚明秋连连点头,舒曼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转身进去了,楚明秋心里有些着急,可也没办法,只能在这等着。
舒曼进去后便去找孙友文,但孙友文不在寝室,她转身出来,到三号楼找到红卫兵师的联络部长欧胜利,欧胜利同样是自来红,是对联的坚定支持者,曾经和舒曼进行过激烈争论,不过,这毕竟是红卫兵师内部的事。
“不行!”欧胜利听说她要见林健文,立刻拒绝:“他太顽固,井冈山不会同意的。”
“我们也有权力批判黑权威的,”舒曼抗声道:“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我要批判他,你给开个证明,我负责把他押出来。”
欧胜利依旧摇头,舒曼很是生气,俩人争论起来,舒曼无法说服欧胜利,只得无奈的出来了,告诉楚明秋,她没办法。
楚明秋听后有些纳闷:“你们平常批判黑帮黑权威都要向井冈山申请吗?”
舒曼点点头,井冈山成立得早,所有揪出来的黑帮黑线黑权威都被他们看管起来,红卫兵师要批判,必须先与井冈山协调,井冈山同意,他们才能提出人来,否则就不行,红卫兵师内部对此已经有不少非议,可谁也没办法。
“为什么呢?”楚明秋有些好奇也很纳闷,批判黑帮黑权威是红卫兵们展现自己革命行为的重要形式,现在居然被人牢牢卡死,这等于是被人卡住了咽喉。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舒曼没好气的说,楚明秋摇摇头:“我觉着这里面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舒曼随口反问道。
“嗯,”楚明秋略想了想说:“这里面有个血统问题,井冈山试图用这种法子告诉别人,他们才是师院文化大革命的领导者,就好比自来红,他们是自来红,你们呢,属于..”楚明秋本想说小市民或农民,觉着那可能太刺激舒曼,毕竟他们也不是太熟,舒曼肯帮忙已经给了很大面子,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你们便是追随者,是他们的追随者,用这种方式,向全校师生证明,你们要服从他们的领导。”
舒曼沉默的没有反驳,楚明秋的话揭开了师院的另一个问题,文化大革命的领导权之争,井冈山有文革小组的支持,他们红卫兵师在最上层却还没找到支持者,不过,一些同学希望能得到总理支持,可总理会不会支持他们呢?这还是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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