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慌忙道:“不是巡抚大人下的令。巡抚大人当时不过品论了一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嗐,总之黄元是着了人的道。”
林春听了狐疑,又问不出什么来。
又闲话一会,沈望二人始终不见杜鹃,便坐不住了,遂告辞。
等他们走后,林春去了杜鹃房中。
只见她正坐在桌前,手握一支鹅毛笔,奋笔疾书。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看到的是少女侧脸的轮廓,曲线优美,在他眼里就是天然一幅图画,落纸即成。
“写多少了?”
他笑着上前,比刚才见客时,神态轻松随意许多,一边弯下腰,将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略歪头看她写的文字。
杜鹃忙放下笔,转脸问道:“可问了什么消息没有?那两个人怎么样?”
林春目光闪闪地看着她道:“老是问你,跟我打听你的事。”
神情和口气都很不满。
杜鹃听了一愣,随即瞅着他笑起来。
她记起前世看过的一部青春剧,一个中学班主任告诉学生,说青春期的少年男女爱关注异性是正常的。当时剧中有个男孩还戏谑地问同伴“正常不正常”,惹她笑了一场好的。
她便决定教导他,别把所有人都当坏人。
“少年见了好看些的女孩子,一般都会这样。”想想又补充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少年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林春垂眸道:“那也不能第一回见面就这样。”
杜鹃又噗嗤一声笑了,觉得他这一刻很孩子气。
林春却不管她笑,去隔壁将任三禾也请来了,把刚才和沈望二人的谈话一一都告诉了他们。
任三禾立即给他们进行分析。
此后两天,杜鹃和林春窝在房里翻书阅典,整理出一份详细的辩论稿。为此,任三禾还去书斋买了不少书过来供他们参阅。
还是老习惯,杜鹃边整理边给林春讲解。
她原本就是语文老师,所以教给林春和九儿的数学等都不太系统,只凭记忆教学;这语文就不同了,正是她的本行,又觉得林春此时到了学议论文的阶段,因此逐一讲述行文答辩规矩,如何提出论点,引出论据,进行论证,又如何在讲述的时候抑扬顿挫,力求振聋发聩、震撼人心。
“以前没教你这些,因为就是个框架,你知识面不够,阅历不够,写了也写不精彩。现在差不多了。就是将所有的知识融会贯通,阐述论证你的观点……”
本是极为枯燥严肃的讲课,却因为教的是豆蔻少女,听的是青春少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生趣盎然,以至于满室弥漫着温馨浪漫的氛围。
看着神采飞扬的杜鹃,林春心胸充满异样的柔情。
少年,终于情窦初开了!
杜鹃“闭关”两天,觉得准备差不多了,这日下午正想和林春黄鹂出去见识见识城市的繁华,年捕头来传讯,说明日就要开堂审讯黄元一案,要他们做好准备。
她便又放弃了,留在客栈歇息,补养精神。
次日一早,任三禾仔细叮嘱了杜鹃林春一番,仍由他们去了。这次去的只有杜鹃和林春两个,连冯长顺都没去。——去了也听不懂啊!只怕也不准进大堂。
杜鹃二人来到府衙,却见大堂上阵势不同当日:
除高坐堂上的沈知府外,另有两名身穿补服的中年官员坐在右边上首,一副听审的模样;堂下两边,均站着许多少年书生,也有中年文士和儒生。沈望和昝虚极正在其中,站在左边。
黄元依然跪在当中。
他见了他们便展开笑脸,一副喜悦相迎的模样。
杜鹃也对他微笑,丢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和林春并肩走上大堂,至中央停步,先跪下拜见沈知府。
没见过杜鹃等人的官员和书生们都诧异不已:这二人样貌虽不俗,但一副布衣短装打扮,显见是乡下小子,怎也放进来了?
沈知府起身,对右手两个官员欠身道:“巡抚大人,御史大人,此乃黄元兄弟,自请为他辩驳除罪。故而准入。”
一名四十多岁、下颌留有三缕长须的官员微微颔首,点头道:“既如此,一旁等候便是。”
杜鹃立即道:“谢各位大人!”
遂领着林春退往黄元身后站立。
书生们都凝神打量他二人,但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因沈知府一拍惊堂木,堂审便开始了。
今日这审案却与往日不同,倒像书院辩论一般。
原来,这案子背后却是有一大段缘故的:
当日,昝巡抚看了黄元的文章,觉得文采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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