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眼睛的余光扫到两个冷面护卫微露出的嘉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重又坐回到曼云的对面,犹豫了会儿,息了欲问问题的念头,向后挪了挪身子,靠上墙,闭上了双眼。
曼音的一通翻找改装,吸引了周曼云的注意力,她抬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痕。
前世里五姐早早就不在了,以致对她的印象半点也无。但现在看来,五姐看着柔弱但却机敏,显然不知情的她,从自己的打扮中猜到了些什么,也主动去想办法去做了些改变。
周曼云轻咬了下嘴唇,为了有着二十来岁的熟魂的自己还不如个六岁女娃而自惭。
待曼云静下心打量起所在房间,才发现这儿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显然把她们挪到这儿的大人们事先仔细地收拾过的。
曼云自踮着脚尖,投了块帕子,净了花猫一样的脸。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周慎和周怀跟前,伸手从放在两兄弟中间的食盒中拿起一块牛乳菱粉香糕,低下头狠咬了一口。
“六系……换!”,满脸饼渣的周怀抬起藕节小臂,抓着一团豌豆黄的小手张开,言语含糊。
“一见姐姐吃,就觉得这个更好?”,周慎笑着拉过周怀的小手,仔细地擦了擦,才捏了块香糕放进周怀手里。
再抬手,周慎将面前的一个小茶碗推到了曼云的跟前,“六妹,且先喝口水。”
真有些噎着的曼云也顾不上说谢,快速拿起,牛饮,接着又一大口糕团。她并不算饿,但却深知现在有吃就吃,才好应付接下来未知的情形。
随着日落,原本就昏暗的房里更加暗了,而且安静非常。
只有怕黑的周怀为了要烛哭过。护卫答说因为几位小少爷小小姐是在受罚不能点灯,周怀也就扁着嘴躲进了周慎的怀里,被周慎三下两下哄着,睡着了。
周曼云曲着腿儿坐着,手里拿起带进来的小包袱,摸出了裹着匕首的鹿皮卷,紧紧握住。
一直想丢却没丢掉的东西,还是让它派上些用场。哭反正解决不了问题,不如静下心找个机会溜回娘亲身边守着她。
本就带着缚带的鹿皮卷儿缠在了曼云的小腿上,在牢牢系紧又反复抽取了几次匕首后,周曼云渐找回了前世的一些感觉。
若不是身量还小,象从前一样缚在左臂上,出刃会更快。周曼云有些遗憾地还匕入鞘,转身重要把敞开的小包袱系上。
黑暗中,包袱中间一个小小木桃之上,银光一闪。
“什么东西?”,一个长着圆圆娃娃脸的护卫,一个跨步,就闪身站在了周曼云的身前。
“没有!是匕首反光!”,周曼云快速回答,毫不犹豫。
一匕持前,一手却背在后。背后手心中死攥的小桃之上原本惹眼的银线,快速地钻进了曼云的袖口……
房里又恢复了一片静谧的黑,映着从窗格隐约透来的灯光,隔壁房里若有若无的病人轻哼声,也让周曼云的触感变得格外的清晰。
一丝冰凉正在她幼嫩的肌肤上游走着,象是逡巡着领地。诡异之感,让周曼云几欲屏息。
周曼云轻皱眉,看向了手心里的小木桃。这是她硬要留下的,因为大伙儿都觉普通的桃子,在她闻来,有着一股淡淡的特殊香气。
而刚刚突闪的那线银光,她不知道是什么,但也直觉着很亲很贴。
贼道士果然还有后手。
周曼云咬着牙,独对墙隅,曲身躺下,臂弯在胸前拢了一小环,心中默念,“无论你是什么,若是能帮我,还请现身一见。”
无论什么!重生之事,本就匪夷所思,因此无论此刻面对什么,只要能真的改变命运,护住娘亲,怎样都好!
即便永堕修罗,也在所不惜!
如感应到曼云的心声,一个银色的三角小脑袋缓缓地从曼云的袖口露了出来,一对琉璃样儿的眼儿,静静地望进了曼云的眼。
在曼云的眼神从错愕渐转为坚定之后,小小的银点一闪而没,又蹿回了曼云的袖中。
紧接着,曼云的左臂传来一阵儿痛疼。
不用看,只身体传来的淡淡酥麻的眩晕感,曼云就知道左臂上现在多了一点胭脂红,与那夜右腿上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伤口一样。
原来,也是旧相识。
周曼云苦涩地弯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