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平常看着温和的人,发起疯来最他妈吓人。
楚荆观察了几天,发现金楚南没有这样的趋势,觉得甚是安慰。但是令他感到闹心的是,方居然疯得实在有些厉害。
自从那天上门闹场之后,方居然每日必定要到他们那破烂的防盗门外逡巡一圈,一开始还轻手轻脚地敲门,后来见长久地敲不开,就演变成肆无忌惮地踹门,楚荆透过猫眼儿往外一望,楼上楼下,街坊四邻,围成了一圈,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有一回方居然喊累了,还有热心的群众给他倒了杯水,用铿锵有力的行动来为他摇旗呐喊。
反观一门之隔的金楚南,每天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闲暇时间不是用来观摩各类影片,阅读各类书籍,就是拿着小肉块逗弄方小南,大有一种任尔风狂雨骤,我自岿然不动的高人风范。
这方小南是个暖心的小棉袄,当初金楚南悲伤过度夺门而出时,方小南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精美的狗舍、高档的狗粮,跟着金楚南迁徙到了楚荆的小破屋里。方小南跟得悄无声息,跟得不远不近,既不打扰他爹泪流成河,又不过早出现让他徒增烦扰,金楚南沉浸在个人思绪当中,甚至没能发现它的存在,等在楚荆那里安顿下来,两人吃饭时听到连绵不绝的挠门之声,开门一看,才发现了这个尾随而来的小宝贝儿。
可惜金楚南一看到狗,就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那消逝无踪的温馨岁月,情绪再度崩溃,简单地将它托付给楚荆,便躲进了黑黢黢的小卧室默默疗伤。
虽然爹妈离婚,方小南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爹离家出走,但也并没有轻易地遗忘他娘。方居然头回来的时候,方小南正在厕所里拉臭臭,没能第一时间前来支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此后方居然再来踢馆,已经没人给他开门了,方小南急得上蹿下跳,龇着牙去咬金楚南的裤腿,却被金楚南用几条鲜美的小肉块轻易转移了注意力,等他在大嚼特嚼中回过神来,想起它那被拒之门外的娘亲时,方居然已经骂骂咧咧地下楼了。
方小南跳上沙发,后腿撑在沙发背上,两只前爪搭住窗台,看见了刚出楼门的方居然。方居然的身形是如此的消瘦寂寥,没有了一丝一毫往日潇洒不羁,方小南狗眼微红,鼻头一酸,舌头卷起嘴里咀嚼到一半的肉块,猛地一弹,将它对着方居然的方向抛洒而去。
娘,见肉如唔,虽然我如今身在曹营,但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被丰沛的唾液包裹着的、满是牙印的、微微泛白的肉块在空中旋转,跳跃,最后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精准之态,在方居然的头顶着陆。
方居然知道今天不会太顺利,在他出门踩了坨新鲜的狗屎的时候,他就知道不会太顺利。
门依然没有敲开,他气急败坏用力过猛时,不小心在门边塑料奶箱上磕破了皮,流了一手的血。群众们围观的热情依然高涨,见他受伤,立刻有热心大妈给他送来了热茶和创口贴,然而事实证明,人倒霉时,喝什么都塞牙。在他一口气将那杯热茶喝见底时,杯底的茶叶中,赫然盘踞着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蜈蚣。他蹲在楼间干呕了一番,好容易摆脱了大妈名为道歉实为揩油的胡乱拍抚后,灰溜溜地下了楼。
然而噩运还没有结束,不但没有结束,甚至还在那带着丰富浆液的肉块落到他头上的那一刻,达到了又一个小高峰。
方居然斜着脑袋将肉块晃了下去,边用卫生纸擦着头顶,边怒视着楼上的罪魁祸首。
方小南,反了天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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