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西街没走多远,未央居那闪闪发亮的金字招牌就晃到了沐小木的眼,似是浸泡在酒色财气中,满是迷醉又欲罢不能的气息。
沐小木从木质的楼梯一路走上来,将将到了门口,婉转的丝竹之声就翩跹而出,衬着遥遥的月色,宛若情人间的低语浅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木门。
雅阁内烛光温柔,陈设精致。一干人等分坐四周,各个怀里都搂着个娇媚女子,调笑嬉戏,好不快活。当中那人墨发深衣,神色淡然,只独身一人坐在首座,十分享受的逗猫听曲。
“诸位大人好。”沐小木乖巧的躬身行礼。
湛然闻言略带诧异的抬起了头,便见一人快速的立了起来,笑容诚恳的道:“昨日沐大人寻着我,说是想瞻仰湛大人风采,正巧今日夜宴,我便邀了他来,还请大人恕我鲁莽之罪。”
湛然噙着一抹笑,似是心情好了几分,示意她坐,又垂首逗白猫去了,白团子眯着宝石一般的眼睛,瞧见来人是沐小木,顿时脊背便弓了起来,喉咙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湛然失笑的笼上它的后背,替它顺毛,它才安静了下来,只是朝沐小木的方向伸了伸爪子,“铿锵”一声,弹出了几根尖刺。
沐小木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沦落到同一只白猫争宠,真是越活越回去。遂甩甩头,就近坐了下来,很快便有人替她铺了一套食具,晶莹剔透的液体不过片刻便注进了白玉酒盅里。
沐小木屁股还没坐热,只听身边的人打了一个响指,一双柔软的手臂蓦然便从后方缠上了她的脖颈。
沐小木身子一僵,脸颊“腾”的就红了。
那双手不安分的手从脖颈往下摸,宛若一条灵蛇般四处游走,忽而寻着领口,就要钻进去,沐小木吓出一头汗,立时醒了,急忙捉住她的手。身后的人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僵硬,不再进攻,只是媚劲十足的朝她脖子里呵了一口气。
沐小木缩了缩脖子,头发便垂下来遮住了她红透了的脸蛋,僵直的身子仿佛一截木头,头顶隐隐散着热气,十分狼狈。
“噗嗤”一声,湛然忽然笑出声来,众人见他笑了,也纷纷跟着干笑起来,有一人斜过来,对着那女子道:“沐大人身份可不一般,好生伺候着,莫叫他不爽快。”
女子娇媚的应了一声“是”,因着她被沐小木捉着手,便从她身后绕到了身侧,徐徐向她靠近,硕大绵软的凶器不由分说便贴上了沐小木的手臂。
沐小木几乎要冒烟了。
“我、我……不要不要。”沐小木结结巴巴的将手掌搁在她们两之间,无力的推阻着。
女子不依不饶,缠上了她的身子,柔若无骨的手臂揽着沐小木的脖颈,嘴唇对着她的嘴唇。
湛然看见小御史几乎要急哭的样子,笑的愈加开心,白团子不开心的昂起头,“喵呜”的唤了一声,可是主人的手仍旧没有落下来,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它最讨厌的人,它蔫蔫的垂下脑袋,扁起了嘴角。
“我、我、我们喝酒。”沐小木慌乱之际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杯,挡到女子面前,就往嘴里灌,由于动作太大而洒了大片,女子松开她,掩唇一笑,便伸出舌尖舔掉了她溅在脸颊上的酒渍。
湛然眸色一紧,下意识的便拿起酒杯,缓慢的喝了一口。
沐小木慌张的时候倒出了大半,如今酒杯里剩下的不过一点儿,女子又欺身上来的时候,沐小木更加不知所措,一抬手,酒壶里的酒也被她打翻,尽数泼在了女子身上。
“对不起。”沐小木面带愧色,一边帮她擦一边道。
“是奴家笨手笨脚,怨不得大人。”那女子懊恼的道。
“你且下去吧。”主座的湛然心情很好的开了口,又道,“宜嗔,带这位姑娘去领个赏钱。”
沐小木不着痕迹的将还剩了一半的酒搁回桌上,同众人一起笑了笑。
待女子摇曳着离去之后,众人又很快喝酒玩闹起来,一边两人猜拳行酒令,一边另两人悄悄耳语摸上大腿,沐小木面红耳赤,端坐如钟,只是酒过三巡,连空气里都是醉意,漫天的浑语带着醺意悄无声息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如今我们在这里快活,再想想牢里的人,当真是令人唏嘘。”一人手掌抚在姑娘白嫩的大腿上,一边捏揉一边道。
“你说的可是礼部尚书施大人?”另一人心眼儿灵活的望了一眼湛然,见他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便小声回道。
“还能有谁?”那人嘬了一口姑娘喂过来的酒,砸了砸嘴,道,“施大人那脑子,不是为这桩事也会为那桩事入狱的,不稀奇不稀奇。”
“不过他性子淡薄,倒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那人犹犹豫豫的续道。
“这倒是。”先前那人略一寻思,也道,“他人虽迷糊,却是个少有的清廉之人,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的也是。”那人举起酒杯,和对面那人轻轻一碰,道,“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何会没关系?”清清亮亮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沐大人,是你啊。”机灵点儿的那人回过神来,拍了拍胸口,道,“做官么,是非黑白没那么重要。”
“若他是冤枉的呢?”沐小木追问道。
“又如何呢?”女子脸颊通红的软在另一人怀里,任他四处游走。那人一边兴致勃勃的玩、弄她,一边对着沐小木道,“即便是冤枉的,又怎样呢?如今我们的日子那般畅顺,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该管的事儿不管么。”
“是么……”沐小木语气沉沉,似是极为失望,道,“大家竟都是这般想的。”
“我说沐大人。”另一人也凑了过来,道,“你这是当官的日子浅,还不晓得轻重,但凡这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儿,必定有他内在的意义,绝不是明儿面上那么简单。”他顿了顿,又道,“施大人这事儿,虽然我还瞧不出端倪,但是背后必定藏着什么,兴许是党派之争,兴许是公报私仇,不是你能管的起的,就开开心心的喝喝酒,玩玩美人,不好么?”
“兴许是党派之争,兴许是公报私仇?”沐小木轻声重复了一遍,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湛然身上,道,“这么说,施大人即便是无辜的,也是没救了?”
“那得看谁救了。”那人瞥了一眼首座,示意道,“首辅大人可没有保不下的人,端看他愿不愿意了。”
自然是不愿意,沐小木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桩事就算不是湛然做的,那么大的益处摆在眼前,他也不可能去做亏本的事儿。随仁那就更没戏,直接同湛然杠上,必定是没胜算。
怎么办怎么办,沐小木无意识的陷入沉思,直到别人轻轻的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抬眸就见湛然勾了勾手。
沐小木愕然的左右看看,身边一水儿的幸灾乐祸,直道“你敢让首辅等,赶紧去啊”。
沐小木虚浮的站起身来,离开坐席的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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