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回来,且先乱一乱敌罢!”
“只凭这样,怕是还远达不到迷惑得了韩王的地步。
不过也罢,左右也是无事,做个姿态,至少也能让韩王明白,媚娘并无意积极前取,只要他不要再针对媚娘下手,就此息心,那么至少在媚娘处,他是没有什么难为的……
这便好了。”
“主上,您说这话儿,怕是自己也信不得罢?
娘娘那性子,最是烈火一般的。
小公主之事,娘娘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放下?”
“朕当然知道韩王未必会信。
可在眼下这等困局之中,他不信也得信,不赌也得赌。
朕求的便是他这个信一时,赌一把的心思。
一旦他如此了,那么咱们便有了机会,能够从他身上做出些破绽来,好得收拾了他。”
李治冷笑道:
“而且,绝不会忘记嫣儿的……
又岂止是媚娘与朕?
便不说瑞安,便不说你……
便是舅舅,他又怎么可能饶得了他?”
德安默默。
良久,李治才再长叹一声轻道:
“……这些日子,也没听得瑞安的消息了。
如何?
文娘处一切还好罢?”
“多谢主上恩重。
有娘娘请着孙老神仙多加诊顾,又有主上恩准了瑞安去照顾着文娘的请……
眼下鸿雁小庐处一切都好。
只是文娘的身子……还是不见大好。”
“那样重的毒性,想来要解也不是一时两刻便得的。
人且活着,便是一个念头了,你寻了机会,还是多多劝慰些瑞安的好。”
“是。”
言已止此,李治倒也不曾再多说些关于瑞安的事——
毕竟已然这些年跟着他的人,他相信,不会就这般垮了下去。
又沉默了一番,李治才轻问道:
“说起来,朕最近倒是许久不曾听闻舅舅有什么针对媚娘的动作了……
可是暗中有何筹划?”
“倒也不是。
听那官舍里传来的消息说,元舅公近日里颇为几位小公子的前途烦忧,加之几位小公子的生母每每因着国公夫人受尽宠爱,每每总是得了各样东西多了些,于是便是明里不敢动作,暗地里也是频频有动,惹得元舅公也是烦恼。”
“也不奇怪……
毕竟都是这把年岁了,偏偏几位表兄弟又都是那般懒散性子,总不爱为些实权之位……
罢了,寻个机会,能赏些个什么便赏些个什么罢!
也算是替舅舅解解围。”
李治这番话,却说得德安应声称是。
正在主仆二人商议之时,忽见阶下一小侍匆匆奔入,行了个大礼,然后禀道:
“启禀陛下,方将有波斯国新贡特样宝石,呈与陛下。”
德安见状,便急着着取了那装满了宝石的匣子上来,与李治看。
李治定睛细看时,也是一时纳罕,奇道:
“这异石倒也是奇特……
色彩艳华,灼灼入目倒也是其次的,可这上面如猫儿眼一般转动之间,开合的光瞳,又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那贡得此物的波斯商人也道不知。”
“不知?
这东西竟非他本国所产么?”
“回陛下,此物非波斯本国所产,竟是那外域商人流入其国的。
因其国内遍无人识得此宝,皆与之价廉,这才有意奉入我大唐朝中,以为我大唐地广物博,此物也必然得见,得知其价。”
李治闻言,半晌倒是不语,好一会儿才轻道:
“他这话,说得却非真实……
波斯一国盛产宝石,此物未必便他国中尽无人识。
只怕却是有人识得此物为何,只是觉得其价贵不能于波斯一国中售……
这才往朕这里送的罢?”
德安也点点头道:
“主上说得是。
毕竟他们国王方将新逝,新王虽已登基却立位未稳,哪里有这等闲心思,去纳了这般东西?
怕不是要反过来拿他个不是,白白占了他的宝石去呢!
所以相较之下,献于主上,以求得个安心,多少也能换些金银赏赐,却是最好不过的。”
李治点点头,也以为然,于是便着宣内侍省司宝库里的老匠来,看一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何估订其价。
不多时,老匠前来,行过礼谢过恩后,李治便着其辨识此物。
那老匠果然认得,便向李治道:
“此物名唤猫儿眼,又做猫精一说。
传说是活了上百年的老猫得了道成了精之后,其双目自然脱落而成之宝。
此宝殊为难得,且更因能识邪辩秽,而为西域诸国所奉为至宝。
一颗指尖大小的,便是千钱之数。
似这等指肚大小的,又是如此品相精美,怕是要万钱也不为过了。”
李治立时便了然地看着德安,笑着指那些石头道:
“如何?
朕说得不错罢?
这样的宝贝,莫说今日波斯国国王其位不稳,便是那稳固些的大食与吐火罗王,只怕也舍不得出了什么好价钱……”
德安也笑道:
“可不是?
合着这个商人也是聪明,竟是有心地将这些东西奉到主上面前来,想着讨个便宜呢!”
李治摇头,笑了笑,又拈了那金绿色的猫儿眼于面前定睛瞧了一瞧,心里欢喜,便轻道:
“便收下罢!依当给赏多少,便赏多少罢!
这样新奇的东西,媚娘与弘儿也是没见过的,又辟邪的好宝贝……
便都送入媚娘那儿去,看她是要制个颈坠儿耳坠儿,还是其他什么的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