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一时气急就从嘴上秃噜了出来。
满朝文武莫名,只吓得又卑躬屈膝几分。
熙阳帝揉揉额角,咳咳两声,朝下道:“别给朕假意乖顺,要你们说话,就给朕说!没得叫朕瞧着恶心!户部的呢?”
“臣在!”户部尚书赶紧出列。
“司农寺那边可曾将赈灾的粮食、用物核算出来了?具体做了什么?”
“启禀皇上,各州府所备粮仓定时吐故纳新,不会以霉烂之物充数。数量也是根据各州所辖大小,民户多寡早有额定,断不会饿死百姓。补给并同棉衣、棉被,也已根据灾情轻重,缓急有序地发放了下去。此外,民间商户也有捐赠,臣也收纳在库,一一登记造册了。”户部尚书回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幸而近日不曾因为年节就懈怠。只那修补屋舍的话没有脱口而出,不是他怕得罪同僚,只怕皇上误会,以为他在故意挑拨、添乱。
司农寺卿见有人替他回了话,咬咬嘴唇,厚厚面皮在位置上往后挪了半步。
户部尚书的气还不曾从嗓子眼里吐完,就听熙阳帝又阴恻恻地问道:“那,关于今年的赋税,你可有什么新的章程没有?”顿了一顿,冷笑道,“朕想着,于情于理,今年许多地方都当减免赋税,那重灾之地,更是当减免三年之数。可是呢,若少了这么一大宗进项,只怕又要添了烦难。国库艰难啊!”
户部尚书和手下的度支郎中、金部郎中、仓部郎中并一干户部官员,以及下属各僚众人,呼吸齐齐紊乱起来。只是,户部尚书在上头立着,皇上未点其他人的名,众人便唯尚书大人马首是瞻,偷偷瞄那后背。
户部尚书还未想好如何作答,熙阳帝紧接着又开了口:“银钱之事,无非开源节流,说不得,朕也得拿出个样子来做做表率。这样吧,这殿中省啊、礼部啊、太常寺、光禄寺,包括太仆寺等等,你们好好合计合计,看看可能在祭祀礼仪上减少些繁琐铺张?朕的吃穿用度、车驾侍从,看看如何裁减,也好为国库省些银两!”
一干人等立刻冒汗。
被点了名的几处,躲躲闪闪地尚未推出个肯出头的,丞相大人却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扯嗓呼喊道:“使不得!关乎国之体面、君主威严,请皇上三思啊!”
“丞相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也实在无奈。有人来向朕哭诉,说是连自家老子娘也养不活了,朕焉有不肯动容之理?有心接济吧,偏偏国库不丰,朕当如何是好?难道要天下人耻笑朕,说朕刻薄至斯,竟连自己的臣子也要饿死几个么?!”
满朝文武百官齐齐跪倒,连连告罪。连日来,但凡哭过穷的,脑袋几乎恨不能埋进砖缝里。
“众爱卿何罪之有?尔等又不曾逼迫朕什么!便是那来找朕哭诉的,也并没有埋怨朝廷俸禄短缺、冰炭少给。只是,他家生计艰难,朕如何坐视不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活活饿死几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