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昙高坐厅中,关子阳上前拜见,他自顾拂须,笑而不语。
郗昙现任北中郎将、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兖二州刺史,假节,镇下邳。
论地位自然在关子阳之上,其实历史中,??郗昙是在358年才从御史中丞升为刺史,这还得感谢关子阳。
关子阳挫败石琨阴谋,羽林监荀羡致使羽林卫被奸人侵蚀,才会被褚蒜子当做替罪羊降职,不然这徐州、兖州应该是荀羡的。
不过这许、兖两州一直就是郗家的地盘,历史中的荀羡,也不过是军司郗昙的傀儡。
只不过现在的郗昙,被直接搬上了明面而已。
关子阳见郗昙一高位自居,与不久前钟山雅集之上,郗昙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完全是不同,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郗昙道:“关都督,去年钟山一别,已有数月,老夫甚为想念啊。”
关子阳含笑道:“是啊,这才几月未见,当刮目相看啊。”
他在心里已经把郗昙骂了个底朝天。
这老小儿恐怕不会让我顺顺利利地组建北府军。
郗昙吩咐家中管家设宴,他要好好款待大都督。
关子阳欣然接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郗昙借着酒劲,终于是说了两句重点。
“这京口的流民啊,都不堪大用,而且这里也不甚太平,我看关都督你啊,随便弄点人,早点回去给太后交差得了。”
如果不是关子阳熟读历史,??恐怕还真被他这情真意切的样子给骗了,关子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郗将军说得是,这京口确实不太平,我从采石渡刚过江,便遇见了一伙匪人,好在我身边的护卫得力,才不至于遇险。
我看京口这民风,甚是剽悍啊,何来不堪大用一说?”
郗昙干笑了两声:“我刚上任不久,御民无方,让都督遇险,实在是抱歉。”
关子阳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接着道:“我本就是御史巡按,郗将军也做过御史中丞,自然知道这御史台的规矩,我也就是来做做样子,又不是真的来监察京口百官的,
更何况,我查两个县令就顶天了,这刺史大人我是万万不敢查的,??哈哈哈……”
郗昙也赔笑道:“查,都督您一定得查,我作为刺史自当以身作则,您就带在我的府上好好查,至于其他事情,都督您交给我我去帮你办就行。”
这老小子,摆明了不让我去接触流民啊,什么你帮我办,到时候丢一群老弱病残给我,我这北府军估计就要开成养老院了。
心里面虽然在骂,不过嘴上关子阳还是服软:“哦,那可就要麻烦郗将军了,不过住在你府上恐怕不妥,
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你知道下官本就是庶族之身,本就得太后青睐,委以重任,这要是在玩忽职守,恐怕官位不保。”
郗昙道:“我等作为臣子,自当为太后分忧,是郗某孟浪了,我也刚到京口不久,听说淮阴官吏多有不检,都督不妨去一趟淮阴。”
“哦?那下官不日便去一趟淮阴。”
酒足饭饱,关子阳告辞而去。
郗昙道:“那怎么行,都督舟车劳顿,今日便在府中休息几日,去淮阴也不急在一时,这京口的大小官吏,您也可以先查一查嘛。”
淮阴旧镇,荀羡曾说它是“地形都要,水陆交通,易以观衅,沃野有开殖之利,方舟运漕”,却“无地屯兵”,
因而在秦汉故城(即甘罗城)之南一里许,营造新的城池,自此淮阴为南朝国防要地。
郗昙让他先去淮阴,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关子阳却正好与关子阳的计划不谋而合,那便就先去一趟淮阴。
郗昙的重兵都在下邳,没有重兵军阵,关子阳自信,没人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不过听郗昙的口风,自己组建北府军,估计会困难重重啊。
历史上的北府军将领,他都知道名字,但是人家都是376年的人,和现在差这23年,那些人应该都还没出生,或者还是小孩子。
自己本就是瞎子过河,盲人摸象。
既然郗昙留他,他也不好拒绝,而且自己要是真的走了,只有去住那简陋的驿站了。
在郗家堡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关子阳早早起了床,在郗家堡闲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郗家堡看起来虽然比不上建康吴郡两地的别院金碧辉煌,但是堡中来来往往的门客,倒都是些好手。
关子阳出了坞堡,闲庭信步,突然听见有小孩的啼哭声。
循声而去,就见到三个孩子正围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扮鬼脸,口中还辱骂着一些污言秽语。
“狗杂种,没爹没娘的狗杂种……”
见关子阳走过去,那几个孩子昨天就见过关子阳,知道他是建康的大官,所以没敢惹他,撒腿就跑。
关子阳扶起坐在地上不住哭泣的小孩,见他眼神清灵,眉清目秀,长得甚是可爱。
将他扶起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颤巍巍糯糯地语气回道:“我叫郗僧施。”
“郗僧施?没听过啊。”
关子阳又问道:“你父亲是谁?”
小孩这时止住了哭泣,哽咽着道:“我没有父亲。”
“每个人都有父亲的,你也有父亲,那郗昙你认识吗?”
郗僧施回道:“他是我二爷爷。”
关子阳算了算,郗昙是他爷爷,那他父亲应该是郗恢的同辈,说起郗恢,在中山雅集上也算有过书面之缘。
“都督早啊!”
关子阳回过头,正好见到郗恢踱步而来。
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关子阳做了一揖:“郗恢兄,钟山一别,今日终于见面了啊。”
郗恢回礼道:“如今关兄弟已经贵为北府军大都督,而我只是个太子右卫,惭愧惭愧。
听说关都督在我郗家堡做客,我便马不停蹄赶回来,只为再与关都督叙旧情。”
额,怎么感觉乖乖的。
关子阳问道:“这小公子为何说他没有父亲?”
郗恢笑道:“呵呵,小孩不懂事罢了,他父亲正是我兄长‘冰心一指’郗俭之,你也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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