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啥来啥。
就在小猴儿一条腿儿才迈出院子的时候,因为踩到一个石头,脚一滑,身子一歪,脖子一凉——
湿湿粘粘的什么东西就顺着脖子划了下来,伤在这么个地方,她自个儿是瞧不见。
但从眼前戳着的一排铁血铁甲侍卫中,站在最前方那个,如阎王般周身散着煞气的人的阴沉的眼神来看——
她今儿扮演这菩萨,怕是到此结束了。
果然有些人生来不是做菩萨的命,一个小石头滑了脚,善举到此结束。
还有一些人,天生就是做阎王的命,一个不咸不淡不加冰不撒盐的眼神,便能让人轻而易举害怕到哆嗦。
前者,如此时并不诧异的小猴儿。
后者,如此刻周身散着阴寒的延珏。
至于这厮是跟哪儿弄这么一群人,又是如何明目张胆的进了她石家军营这件事儿,小猴儿丝毫不诧异。
可不?
就连僧格岱钦都在她石家军营里安插了不知几多细作,更何况这凡事都要提前下三步棋的延珏?
她的爷们儿是个什么主儿,没人比她更清楚。
对上延珏不悦的神情,小猴儿扯了个嬉皮笑脸。
然后趁着那两个握着大刀的大哥手腕越发不稳之时,小猴儿灵巧的施展了一招‘乌龟缩壳’,膝盖一弯,脖子一缩,把自己从那两把大刀打成的叉叉里‘漏’了出来。
接下来,踩着天地之间我最潇洒的步子,晃悠到那阎王面前。
某阎王拉着脸,那模样就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小猴儿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热乎乎且湿粘的脖子,笑的那叫一个没皮没脸,“没事儿,反正我又不疼。”
阎王没说话,伸手拉了她一把,力气有点儿大,拽的小猴儿是又一个踉跄,待她不甚用力的抓着她胳膊站稳的当下,已经没功夫去拽住那另外一条胳膊了。
却见手起刀落,连惨叫声都没给机会——
那把在刚刚在她脖子上开了血花的大刀,当啷——掉在地上,接着扑通——那身形壮硕的虬髯大汉砸在刀上。
心口窝被扎的那个大窟窿,咕咚咕咚冒着血,那血沿着泥土湿草漫开,漫到小猴儿脚下,她赶忙跳起脚躲过——
自欺欺人的告诉自个儿,踩不着那血,就沾不着那罪恶。
是他找死,跟她可没关系。
“我说你这手可真够快的。”小猴儿白了一眼延珏,拉拽着跟面无表情的他一样纹丝不动的胳膊,而那袖管子下的肉简直硬的像石头似的……
然后小猴儿闭嘴了。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猴儿心里清楚,这厮生气了。
哦,对了,怕是有人要问,旁人都被点穴了不成,由得这二位两口子跟这儿想杀人杀人,想传情传情,连个屁都不放?
不、不、不、不——
不是不放屁,是应该放屁的主人公,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屁’给丫崩懵了。
没错——
阎王的身后是一串‘小鬼’,而为首的小鬼的刀下,挂着一个小女孩儿。
但见那小女孩儿身形瘦瘦的,小小的,胳膊腿儿都细的麻花儿一样,瞧她身上仅有那一层的内衬衣裳,十足刚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模样。
这会儿她被人揪着衣领子拎菜篮子似的拎着,脖子被衣领子勒出了一道深痕,呼吸的憋窒让她一张小脸泛着青红。
而与这狼狈的一幕全然不同的,是这孩子无惧无畏的表情。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没有惊慌,也没有波澜,任谁看上去,都是个胆子大过天的孩子。
然,这是别人眼中的。
对林聪儿这个亲娘来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身上的这块肉。
打从瞧见这孩子袖管子下张开的有些僵硬五根小小的手指,她就知道,在劫害怕了。
这是从小她这个为娘就教她的,你越是紧张,越不能让人家知道你紧张,你越是害怕,越不能让人家知道你害怕。
林聪儿心下苦笑,袖管子下一模一样张开的五根手指越发用了力气。
这孩子还真是像她,不管瞧上去再厉害,也都是一样的窝囊没出息。
瞧着眼前的一切,尽管林聪儿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承认,她也知道——
自己大势已去。
她虽不知那周身泛着阴寒,冷冽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是谁,却在看见他身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后,了然一切。
她就说么,没有内鬼,怎么可能被人寸寸捏死,每一步都算在她的前面?
“童四,我自认为这些年我和姚胜都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和刘六一样的狼心狗——”
“嘶——我奏说这人可真没劲呐,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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