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多倒追他的女生,他选的偏偏是夏夏?
易淮礼觉得最近自己被夏夏干扰得太严重了。
稍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里,他总会胡思乱想关于夏夏的事。她和王君曲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是否见过家长了?
从易淮礼开始接手夏夏这个病患开始,他本是铁了心不会旧情复燃的,他也有这个信心自己能做到,毕竟他是个极其理智的男人,这七年来他能游刃有余地以一张冷脸委婉地拒绝身边莺莺燕燕。
可怎么到了夏夏这里,竟如此溃不成军?他觉得自己傻透了。
绝不能再继续犯傻了。若按照夏夏所说,他没走出上一段婚姻,是因为自己没进入下一段婚姻?是不是自己也要找个女人结婚?如果是,那一定要找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如此便没有牵挂与难舍。
这天是易淮礼第一次上门给易建宝做常规检查。开门的还是吴伯,吴伯领着易淮礼进屋,便见到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正低头挨训。易建宝站在书桌旁,用手一直戳着书桌上的文稿,厉声责骂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个投标数字大了,不要签!你又听别人忽悠,签了一份准亏的合同!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老子的话了?你别忘了,公司还是我掌权!”
中年男人一声不吭,嘴唇抿得很紧。易淮礼一眼看出他有些害怕。如果他没猜错,这个男人大概就是他传说无能的小舅舅吧?年轻的时候只知道败家赌博,后来易建宝把他丢进公司历练,他却经常签赔本的合同,气得易建宝够呛。
“爸,你别着急,我还签了后续合同,房子开盘半年后,我们占得比例会多两成!我们只需尽量在房子开盘半年后销售不就行了?”
“销售权在他们手上!你认为我们能占到多少便宜?”
“搞点小动作不就行了?房子卖不出去的办法多了去了。”
易建宝又狠狠敲了易雷一个栗子:“房子卖不出去,我们岂不是赔得更大。”
“到时候再宣传也是一样的呀。”易雷委屈,内心很受伤的样子。
易建宝气喘吁吁地摇头:“懒得给你说废话,把后续合同给我瞧瞧。”
“呀,我忘记拿过来了,我这就叫秘书送过来。”易雷翻了包发现没带合同,当即掏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易建宝没好气地瞪了易雷一眼,眼光扫到久站在门口的易淮礼,便招呼易淮礼进来。易淮礼淡定走进书房,对易雷礼貌点头打招呼,便把诊箱打开,拿出血压器、针剂、听诊器等物件准备给易建宝做检查。
“淮礼?”易雷惊讶地叫道。
易淮礼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他成熟起,从来没见过这个小舅舅,这小舅舅怎么认识他。难不成是易建宝说的?显然,易建宝也在惊讶,他对此也毫不知情,甚至还帮易淮礼问出疑惑:“你知道这是淮礼?”
易雷皱眉,埋怨地看着易建宝:“爸,你别把我当傻瓜呀,淮礼虽然七岁离家,我也见过他呀,他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呀!”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易建宝半信半疑,也没说什么,只说明了从今以后易淮礼是他的私人医生。易雷对易淮礼表现得很亲热,易淮礼大约是习惯冷漠了,面对这样的热情非常不自在,只能用冷漠地应付:“易雷先生,我和你并不是很熟,请你不要这样。”
易雷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易建宝见儿子吃瘪的样子,笑着说:“你去边上待着去,别妨碍医生给我检查。”
易雷只好委屈地退在一边看着。
易淮礼面无表情地给易建宝检查完身体,用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一边朝易建宝说道:“没什么大碍,血压偏高,平时注意饮食,多吃点清淡的。”
易建宝认真地看着易淮礼说话,眼光柔了些许,却被易淮礼冰冷眼神给惊到。易淮礼不喜易建宝这么柔和地看着自己,在他脑海中有着许多关于易建宝挥之不去的不好的印象。
当年易建宝赶自己母亲出门时,他一直在砸东西,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睛如铜铃般大小,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母亲,花瓶被砸到地上,碎裂的花瓶碎片溅到妈妈的脸上,她的脸瞬时被划破,渗出血珠。母亲一直在哭,易建宝一直在骂。
这些画面一直在易淮礼脑海中,所以从小开始他就觉得易建宝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坏蛋。
“淮礼呀,你长得可真俊,像你爸爸。”易雷又开始试着套近乎了。
“易雷先生是想说我妈贪图我爸美色,还是想说我爸用美色勾引我妈入赘豪门?”敏感的易淮礼想到的是另一层。
“你误会舅舅的意思了。我……”易雷想解释,被易建宝打断了:“行了行了。你闭上你的嘴。”
易雷只好委屈地闭上嘴,不再发言。
易淮礼收拾诊箱,易建宝道:“快到晚餐时间了,要不在这里吃饭?现在回市区是高峰期,路堵得很。你舅舅的话你也别在意,他没其他意思的。”
易淮礼挑了挑眉,还真想不到易建宝有一天会这么和善地与他说话。易淮礼正要拒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门没有关,敲门只是为了提醒他们,有人来了。屋内的人把目光全集中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黄香美一下子紧张起来,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她手里拿着文件,想必就是送文件的秘书。
一直站在边上的吴伯走过去很有礼貌地接过文件,示意黄香美离开。黄香美也乖巧,只是好奇地多看了眼比较瞩目的易淮礼,当然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帅哥,是意大利的那位医生。
吴伯把文件放在桌案上,易淮礼便继续拒绝道:“不了,我不习惯在豪门吃晚饭,承受不起。”
句句带刺,让好脾气的吴伯都忍不住开腔了:“小少爷,老爷到底是你外公。”
易建宝不似商场上那般雷厉风行,他只是讪讪而笑:“罢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现在打车很方便,不用了。”易淮礼点头告别:“告辞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易建宝看着易淮礼挺拔的背影,眼中明显流露出难过。一直晾在旁边的易雷朝易淮礼的的背影看去,一脸不屑。易建宝回头又骂道:“你长点脑子行吗?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把公司交到你手里?绝对不可能。”
“爸是想把公司交给淮礼?”
“交给他也比交给你强!”易建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易雷不说话,默默地低下头,看不出任何表情。
易淮礼一出别墅,就见黄香美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如果他没猜错,其实她在等他?易淮礼冷笑,装作不认识从她身边走过。黄香美见自己被无视了,连忙尾随着他,没好气地说:“医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患者夏夏的翻译呀!”
夏夏二字让易淮礼驻足。他古怪地看着她:“你回国了?”
“是呀,还是觉得祖国好。”黄香美闪烁其词地东张西望。
一看就是撒谎。易淮礼也懒得追究真相,反正他没兴趣。他“嗯”了一声,便径直走路下山。
黄香美讨好地跟上,眼珠子转啊转,甚是机灵。她笑问:“你给易老先生做家庭医生?好厉害。是不是易老先生把你从意大利请过来的?”
过分地靠近,总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易淮礼一针见血地问:“你想接近我,是因为我是优秀的医生,还是你刚才听到了我的身份?”
易淮礼的犀利,让黄香美无处遁形,脸色发白地停住了追逐他的脚步。
易淮礼冷笑,继续前行。
黄香美还是忍住了要哭的冲动,朝易淮礼大吼:“你是个混蛋。”
易淮礼向上伸直手,朝后面挥挥手,表现得轻松又洒脱。
黄香美咬牙切齿,转念想到易淮礼是易建宝的外孙,活脱脱一个大金龟婿,是她这些年努力寻找的,她怎么能因为一句伤自尊的话,打退堂鼓呢?黄香美努力说服自己,再次勇敢地追了上去。
易淮礼有些讶异黄香美的厚脸皮。看见她一脸无辜,我脸皮厚我最大的样子,脑海中不禁又想起当年的夏夏。
黄香美说:“老实说,我觉得你刚才很有魅力。”
“你喜欢昧着良心说谎?”
“喜欢。”黄香美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思,很直接地承认。
易淮礼便也无话可说了。
黄香美就安静地走在易淮礼的旁边,嘴角含笑。对待冷漠男,自己脸皮厚一点,彼此比较轻松。好似这是那位夏夏教她的?还真管用。黄香美明明自驾过来的,却硬挤上易淮礼叫来的车,一起回了市区。都到了这份上,易淮礼还是没做绅士,而是直接让司机开到自己要去的目的地,理都没理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黄香美。
到达自己小区的门口,易淮礼付钱下车,权当黄香美是空气。黄香美从后面追了过来,气呼呼地说:“我家住城西,你这是城东!”
“那又如何?是你要挤上我的车。”
“你当时没拦我呀。”当时黄香美以为大冰山被她融化了些,没想到是自己撞到冰山,栽了个跟头。
“你上不上来,我有什么损失吗?车费一样。”
“……”黄香美气得直跺脚。
两人在小区门口对峙,挡着路了,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按喇叭提醒两人吵架到边上吵。易淮礼眯着眼看到了司机。与车很相配,是穿着时髦又拉风的夏夏。他忽然觉得自己脑子短路,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黄香美像夏夏,所以忍不住逗逗她。一对比,才发现,大概只有厚脸皮这一点像。
一点点类似,就让他想起他和夏夏的往事,产生这种误会,他真是疯了。
易淮礼故意捋一捋袖子,因衣袖藏住的红绳子醒目地出现,带着荧光粉的夏夏二字分外扎眼。是的,他故意让夏夏看见,他知道,她会下车的。
夏夏见到红绳子便知车前站的人是易淮礼,至于他对面是谁,她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人,因为有胸又穿裙子。
看架势,应该是吵架。他们是男女朋友?不过看艾萨医生的态度冷冰冰的,应该不是。
夏夏下车朝易淮礼走来。易淮礼朝她热情地招了招手,柔柔一笑,眼神中泛着柔光。怎么回事?艾萨医生怎么突然对她这么热情?脑洞大开的夏夏猜想,难道是这女人死缠烂打,医生拒绝无果,想利用她假装自己的女朋友,当挡箭牌?
“夏夏姐。”黄香美惊讶地看着曾经她想抱大腿的女土豪。她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找夏夏聊天想拉近关系,夏夏总是跟她保持一定距离,让她没了信心。再加上遇见前男友,以为钓到金龟婿,结果跟他回国深入了解,才知道他是个空壳子,表面风光,其实欠了一屁股债,随时可能宣布破产。所以她逃回自己的老家B市,进了B市最大的公司易氏集团,做了经理秘书,继续盼望完成的嫁入豪门的梦想。
黄香美这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起点。能在B市与易淮礼和夏夏重逢,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夏夏同样惊讶地看着黄香美。她惊讶地不是黄香美怎么在这里,而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夏夏最怕遇见熟人了,对于自己这个病她还是放不开,不想被人知道。
夏夏一紧张就会用手搓大腿外侧。易淮礼知道夏夏这习惯,轻拍夏夏的肩膀,用非常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夏夏耳边低语:“勇敢点,问她,你是谁!”
如果换做别人,会告诉夏夏这个女人是谁。可易淮礼是医生,他想让夏夏努力跨过这道坎,从问别人是谁开始。
夏夏抓住易淮礼的袖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在求老公安慰。
易淮礼轻拍她的手,似安慰,眼很温柔。
黄香美觉得两人的互动过分暧昧,不禁疑惑地问道:“医患关系都这么好的吗?”
夏夏一怔,奇怪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她是艾萨医生的患者?急性子起来,就没什么顾虑了,夏夏板着脸问:“你是谁?”
黄香美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夏:“夏夏姐,你……你不记得我?”
“你很值得我记住?”夏夏一副冷漠脸。
易淮礼不知道夏夏心里所想,只觉得她过了这道坎,欣慰地笑着回答:“你上次来意大利就医时请的翻译。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黄香美只觉自己要喷出一口血!这两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么目中无人,一唱一和故意气她?
夏夏当然记得黄香美,毕竟是难得的一个特别喜欢她,主动和她热络起来的女孩。虽然她知道这姑娘动机不纯,因为王君曲和她反映过,这姑娘经常联系他,特别热情,他有点招架不住。
夏夏直接让王君曲拉黑了她,然后告诫黄香美,王君曲不是她能勾搭的,让她好自为之。好似自那以后,黄香美就很少找她了。老实说,夏夏觉得这姑娘心眼不坏,只是想靠近上流社会,嫁得好过上好日子。她不反对拜金,反正又不拜她的金。至于要不要推她一把,全看她的心情。
“是你呀,不好意思,你样貌太普通了,没什么记忆点,不过我记得你这个人。你怎么回国了?”夏夏以打压别人来掩盖自己的缺陷。易淮礼不是很高兴夏夏的这种行为。
黄香美自然听得不舒服,撇嘴说道:“回国机会大嘛。”
“也是,我们这里的土豪就喜欢小姑娘,机会可大了。”夏夏微笑回答。
黄香美的厚脸皮今天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扬着头问易淮礼:“医生,你也喜欢小姑娘吗?”
易淮礼瞥了眼夏夏,朝她努嘴:“我比较喜欢这种类型。”
“……”黄香美与夏夏都感觉一只乌鸦从自己耳边飞过。
黄香美深吸一口气:“可是医生,夏夏姐有男朋友了。”
易淮礼朝夏夏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威胁的意味:“是吗?”
夏夏自然知道乾坤,微笑回应:“分了。”
“意思是我有机会?”易淮礼挑眉。
夏夏抛个媚眼,样子风骚至极:“看你个人魅力。”
黄香美瞧着两人眉来眼去,咬牙切齿:“那不打扰你们了。”甩头就走。
两人目送黄香美离开后,夏夏才开始白易淮礼一眼:“你和她怎么遇见的?这姑娘虽然想攀高枝,但是技巧不够,太过明显。她缠着你,难道你也是富二代?”夏夏眼神流露出询问。
易淮礼回答说:“我说我能养活你,让你衣食无忧,你觉得呢?”
“你知道我消费有多高吗?你行?”夏夏翻了个白眼。
“不信试试?”
“……”夏夏愣住:“你养我?”
“前提是你得跟那个男朋友分了。”易淮礼微笑回答。
夏夏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追她的人可以排成长龙,这种心跳还是头一回。夏夏有些慌张,强颜欢笑地佯装开玩笑:“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可记得医生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却喜欢上了,是不是更可以证明你的魅力大?”易淮礼神色平静地面带微笑地看着夏夏。
夏夏只觉得自己的脸一下便红了。
易淮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夏夏抬头看他,冷笑道:“无论你有没有看上我,反正我没看上你。你魅力太逊了。”嘲讽的语气,冷漠的态度,如果是别的男人大概很受伤了,可易淮礼不一样,他忽然紧紧地抱住夏夏。夏夏愣怔了一会儿,刚准备挣扎。易淮礼忽然说道:“安静一会儿。待会儿让你打。”
夏夏竟听话地吃了这一套,居然任由他抱了。
很快,易淮礼面带笑意地放开她。
夏夏觉得自己刚才很弱,故意恼怒道:“别以为我不敢换主治医生。”
“刚才你的心跳每分钟达到一百零五次,处于静态的你,这叫心跳过速。之前为你做过全方面检查,一切正常。那么这次的心跳过速应该用文学术语来概括比较好,这叫心动。”
“……”夏夏目瞪口呆。原来刚才紧紧地抱住她是想测试她的心跳速度,从而判断她的心意?
这个男人真是把自己的专长统统发挥到泡妞身上了,更该死的是,她的心跳怎么越来越快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心动了?她以为她有多专一呢?竟然会对易淮礼以外的另一个男人心动?
易淮礼见夏夏眼神开始闪避,微微一笑:“外面天冷了,我们回家吧。”
夏夏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太过透彻,忍不住瞪他一眼掩盖自己的羞涩,匆匆回到车上,前去停车。
在电梯口夏夏又遇到了易淮礼,好像他应该是在等她一起上楼。两人乘坐电梯,都选择不说话。
出电梯后,夏夏径直回家,易淮礼从背后叫住她。夏夏甩头傲娇地看着他,眼神充分表现出“本小姐不开心”的情绪。易淮礼本想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迷死夏夏,奈何这张脸在她眼里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他只能改口说道:“没事,晚安。”
夏夏“切”了一声,继续朝自己的公寓走去。易淮礼没动,而是默默地看着她按密码锁,门拉开一半,夏夏突然朝他这边看过来,仰着头,神色不自然地说:“晚……晚安。”
易淮礼不经意地露出他招牌的笑容。
夏夏觉得很奇怪,明明他的五官和所有人一模一样,没有辨识度,可这样的笑容,她觉得特别好看,能让她脸红心跳!夏夏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了,于是飞快地进了家门。
易淮礼回家后,按照习惯,先开了电脑,然后去煮一杯咖啡。他端着咖啡来到电脑桌旁,听到电子邮件的声音,提示了好几次,看来不止一封未读邮件。这几天他都没开电脑,是谁找他?
有一封美国同事找他的,凯瑟琳护士。
——“艾萨医生,你的花还在我手上,再不回来,我就扔掉!”
易淮礼想起这七年来从未间断地种山茶花,即便回到国内,他还是会买回来插到花瓶里。以前觉得是被夏夏感染,喜欢上了这种花。其实大概是不舍那种最初的情怀。
就像现在的他,明明自知不要过分靠近夏夏,要适当保持距离,可他却情难自禁地自动去靠近她,想念她。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和她亲近一点,他的心情就会很美好,这种感觉很幸福。
至于旧情复燃,他有点心动,可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夏夏有男朋友了,而他也对未来没有任何信心。内心的矛盾,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自己真的也要进入下一段婚姻,才能彻底死心?
找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是最好的婚姻。
像唐思莉这种,他从不考虑。
剩下的邮件全是唐思莉的,每天汇报自己回国的进程,邮件中说到她预计一个月后能回国,到时候要他请她吃饭,给她接风。
要求的事情很简单,作为朋友理应如此。可一旦知道朋友的“用心良苦”,做起这些事情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这种感觉让他很想逃避。唐思莉的要求都是朋友应该的,但易淮礼总是拒绝。这次依旧不例外。
他简单回了邮件。
——“看情况,最近很忙。”
易淮礼关了电子邮箱,又想起了夏夏,便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她的头像发呆,想聊天,又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更加纠结。他点开夏夏的头像,想看看她的朋友圈。这几天观察过,几乎都是美颜后的自拍以及一些美食风景,没有什么心情语录。
她更新朋友圈了,这次竟然配上了文字。
【超美的夏夏】现在微博上什么人都有,只是在车上拍了张自拍照,竟然说我炫富!
配图是一张以玛莎拉蒂方向盘为背景的自拍。
微博?易淮礼去美国那会儿,这东西还没有,加之易淮礼埋头工作,对外界资讯不太关注,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上网一查才知道是社交平台。
易淮礼开始猜测夏夏的微博名字。
以这个自恋女的个性,估计和她的微信名字一样。结果搜不到……
易淮礼很少花时间去做无聊的事情,这还是头一回尝试性地思考夏夏各种可能有的微博名。几次尝试后,没有一个正确。易淮礼不禁皱眉,决定出大招了。他直接给夏夏打了电话。
“喂。”夏夏语气很冷淡。
“你好,我是艾萨医生,最近我在设定一个治疗方案,想了解下你的生活细节。”
“你想了解什么?”
“先从你的微博名字开始,叫什么?”易淮礼单刀直入。
夏夏一怔:“这算生活细节?”
“从心理学来讲,用什么文字代替属于自己的昵称,那么就表示这个文字是自己所喜爱的,或者是自己所希望的。”
夏夏沉默了一会儿。
“嗯哼,名字叫什么?”易淮礼觉得自己说得非常科学有理。
“非礼不可。”夏夏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很不想讲出来。
“非你不可?”易淮礼没听清楚,试探地问着。
“非礼不可!是非的非,礼物的礼,不要的不,可爱的可!”夏夏拉高音,不耐烦地说道。
易淮礼当即“噗嗤”笑了起来:“谁非礼你呀,臭美。”
可当他把这四个字打出来搜索的那一刹那,他愣住了。此非礼或许彼非礼。这是非你不可的衍生词吧。那个礼,难道是自己的名字“易淮礼”的“礼”?
“才不是非礼的意思呢,狭隘!我不会告诉你深意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夏夏在电话里漫不经心地问。
易淮礼忽然没了笑容,语气低落地说:“今天先到这,我看看你的微博。”
易淮礼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十分专注。睫毛长而上翘,随着眨眼扑闪扑闪,十分好看。夏夏的粉丝很多,她微博的内容大部分还是她的自拍,或者别人给她拍的美照。留言的不是问她包包衣服在哪里买的就是问她在哪里整的容,剩下的就是夸她美。微博不像朋友圈,偶尔也会写心情。
比如:“今天在家无聊做了紫菜包饭,蘸了芥末,一口吃下,泪流不止。不知是因为芥末,还是因为想他。”配图是自己与紫菜包饭的合影。
比如:“今天看到一起交通事故的新闻,一家五口死了四人。我想,剩下的那人一定生不如死吧?”配图是一片空白。
比如:“爸爸问我想不想嫁人。只要我肯嫁,想娶我的人绝对一抓一大把。我仰天大笑,我要汪汪一辈子。”配图是一只翻白眼的狗。
翻了很久,易淮礼没看见关于夏夏现在男朋友的任何信息。而且从其他文字的语气中,给人不经意透露出自己是单身的信息。
故意隐瞒,为了吸引别的异性?
夏夏不是这种人。她是那种很爱秀恩爱的女人,恨不得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她男人是谁,他们有多恩爱。“深受其害”的易淮礼很肯定,这有些不对劲。
易淮礼翻到夏夏的第一条微博,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一张光线很暗的照片,一个男人正在低头奋笔疾书,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大背景是图书馆。这是一张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照片。虽然照片模糊,可易淮礼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里的自己。
微博配了五个字:“恰同学少年”。
很中规中矩的配文。外人不知道其中深意,可他明白。
那时候的他,在书写的不是学习笔记,而是夏夏的名字。因为那一天他要随导师去外地开研讨会,不仅没陪她过生日,甚至生日祝福都忘记了,她就罚他写一百次她的名字。而那本抄写夏夏名字的本子其实是一本同学录。他要详细地写好前面的基本信息,背后留言,就是一百个“夏夏”二字,最后补充三个字:“我爱你”。
幼稚,却是情人之间想起来就觉得幸福的事情。
他打开留言,想看看这条信息传达的信息多少人看懂。结果留言非常有队形,清一色的“侧颜男神!”
这看脸的社会呀!易淮礼满脸黑线地关掉微博,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凝视着公寓楼下那一盏盏星星点点的路灯,脑海过了一遍刚才的微博信息,心情难以平复。
她大概还是想他的。当年她提出离婚,几乎是成了压倒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此之前,他已经身心疲惫,双亲亡故,说他不怨夏夏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同样失去妈妈的夏夏,他又特别心疼她。舍与不舍,让他矛盾至极,可当他见到醒过来的夏夏,他终于知道,他舍不得。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牵挂了,他想尝试着让自己从伤痛中走出来。
可夏夏她不愿意尝试。
或许她永远过不了这个坎,和自己在一起会让她痛苦。所以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同意。他累了,挣扎不动了。
他不能太靠近她,是他太鲁莽了。过去于他们而言,沟壑难填,又何必再起执念?
易淮礼给夏夏打了电话。
“怎么说?”夏夏猜想艾萨医生已经看完她的微博了,现在打算汇报他的医学判断。
易淮礼深吸一口气:“你说过,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良药是进入下一段感情。我给你的建议是请以最快的速度和你男朋友结婚。”
夏夏大概没想到前一秒在撩拨她的男人,下一秒建议她和别的男人结婚。是该说艾萨医生专业素养特别好呢?还是说刚才的种种只是他的一个玩笑?无论是哪一种,夏夏都生气了。她忍住发飙的冲动,冷冷回道:“我会参考医生的建议。”
易淮礼把嘴唇抿得很紧,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顿了好久才缓缓道:“你的前夫易淮礼已经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前夫是易淮礼?”夏夏忍住情绪,咬牙切齿地问。
“非礼不可,还有那张模糊的侧脸照片。”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易淮礼等了好久,电话那头也没有人出声,易淮礼有些着急,忙不迭地唤着:“喂?还在吗?说话呀!快说话!”
“怎么办,我眼泪止也止不住。”夏夏哽咽地吸了吸鼻子,哭声越来越大,“医生,我忍不住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好难呼吸。我……”夏夏忽然大哭起来,就像婴儿出生那般扯着嗓子大哭,“我不想活了,呜呜。”
易淮礼没想过夏夏会这么激动,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怎么执念还这么深,怎么会哭成这样?
易淮礼还来不及安慰,夏夏扯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好痛,医生……我痛,眼泪止……不住!怎么办,怎么办!”夏夏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了,哽咽得话都已经不连贯。易淮礼实在担心夏夏,撂下一句话:“我去找你,别动。”他随意批上一件外套,出了公寓,不假思索地按了夏夏公寓的密码锁密码,开门就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夏夏抱膝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见有人来,抬头看过去。易淮礼手上戴着的荧光的十字架红绳子那么醒目。夏夏辨出是艾萨医生,哭得更厉害了。
“医生!救救我。”
这么脆弱又无助的夏夏与易淮礼记忆里那飞扬跋扈傲慢自恋的夏夏根本就是两个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夏。他走到夏夏面前,蹲下来,伸手揽过,搂在怀里,不言不语。
越难过的人,一旦被安慰,内心的防备就会完全崩塌。
夏夏在易淮礼怀里哭得很厉害。她无数次想过易淮礼会结婚,但那只是想象,她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当真真切切地得到真实的消息,夏夏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放手,她无法接受自己原来早就真真正正地失去了易淮礼。
“你那么喜欢他吗?”易淮礼心疼地摸着夏夏的头发,心里五味俱全,让他不知如何安慰。
明明有了男朋友,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看见她这般肝肠寸断地哭泣,心疼中又夹杂着欣喜。多希望她能说一句“我最喜欢易淮礼了”,那么,他一定会告诉他,他就是易淮礼。
夏夏没回答,只是把头埋在易淮礼的颈窝中,渐渐平息了自己的失态。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气息不稳,一直吸着鼻子,平时美丽大方的样子全无,幸亏是素颜,要不然妆一定晕得很吓人。
易淮礼等了很久,直到夏夏平复了心情,终于听见夏夏说了第一句话:“他老婆比我漂亮吗?”
易淮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说比你漂亮,你是不是又要撕心裂肺地大哭?”
“嗯。”夏夏点头。
“没你漂亮。”易淮礼扶额。
夏夏闷着不说话,难过地继续抱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易淮礼说:“我记得医生也离了婚,你前妻现在什么状况?”
易淮礼撇嘴说:“有男朋友了。”
夏夏抬头看易淮礼,竟用同情的表情看向他:“你难过吗?”
易淮礼落寞地笑了笑:“难过有用吗?从离婚那一刻,她就不再属于我。这是她的自由。”
“那你有没有诅咒她和现男友分手?”
“……”易淮礼瞥了一眼一旁眼中带着泪光的夏夏。
这女人……
易淮礼冷冷地说:“你已经在诅咒你前夫再次离婚是吗?”
夏夏微笑摇头:“那倒不至于,我就希望他现在的妻子长得像我就可以。”
“嗯?”
夏夏落寞地低着头:“女人嘛,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最爱的是自己。就算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想法很可笑。赝品我可不要。”
“你又不是我前夫,我管你的态度。”
“……”易淮礼这才想起,自己是艾萨医生。
“医生。”
“嗯?”
“要不你娶我吧。”
“……”易淮礼古怪地看一旁眼睑低垂的夏夏:“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我不想祸害曲子。虽然我知道,只要我肯,他一定会娶我。”夏夏噘着嘴,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忧郁感。
易淮礼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话意思就是祸害他就可以了?
易淮礼反问道:“你就舍得祸害我?”
“嗯,因为我不会心疼你。而我,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不会心疼我,不是吗?”夏夏厚颜无耻地朝易淮礼微笑。
易淮礼失笑。他明白了。因为不爱,所以无需顾忌对方的需要。此时的夏夏大概已经懂得顾忌王君曲的感受了,至于刚才的哭泣,大约是夏夏内心占有欲与好胜心在作祟,无关情感。
易淮礼微笑地摸摸夏夏的头:“我不喜欢医患恋,你另寻他人。”
“哎,我就知道。”夏夏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