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会招揽，悲泣与秋雨（四）

    “猎妖工会，是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组织，几经易名，在百年前命名为此。

    “工会聚集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光明能力者，将他们培训成法师，参与工会的日常活动与赏金任务。消灭为祸人间的妖魂，保护人类，这就是猎妖工会的宗旨。

    “工会的法师有很多等阶，你若加入，就是从最开始的学徒做起，工会将安排一名导师教授你法力的运用和开发，等出师之后，就会获得工会刻发的坚石法师徽章，接取赏金任务，提升等阶，赚取人类世界通用的货币或者工会的特殊货币——可以换取法术辅助道具之类的，报酬通常情况下来说还是很丰厚的。”他终于说到了她关心的部分，“而且，因为工会的大部分工作都有一定的危险性，所有的法师也会有对应的津贴，等阶越高，任务越危险，津贴和赏金也就越高。”

    宁燃夕将淘好的米放进锅里，加水：“你呢？青金术士听起来挺厉害的，你的津贴是多少？”

    “我没有津贴。”他摇了摇头，“我是术士，和普通的法师是不一样的，我们这些术士，说得难听些，不过是一群没有心和头脑的机器罢了。”

    他这种描述让宁燃夕颤抖了一下，差点把锅打翻：“别说的这么吓人。”

    “这就吓人了吗？”他好像笑了，“你没有看到我执行任务时的样子。”

    宁燃夕干笑了一声，心下暗暗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看见。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其他具体的情况，还是等你到了工会，亲自深入体会一下。”他最后说，“我能说的已经全部说了，接下来的决定，全部在你。”

    宁燃夕看着火上冒着微微热气的锅：“我需要钱，所以，加入就加入吧。”

    “你需要多少？”他看着她，只能看见侧脸，略微凌乱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女孩的眼神。

    “最少要十万。”她知道自己开口就是这个数字挺可笑的，因此声音有些发颤，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提出来，要赌一把自己所携带的光明之力对于他们来说的分量。

    “这个数字相比较你的价值来说，太过不值一提。”鬼面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三个07。”

    宁燃夕看着那张卡，灰色简洁的卡面，一排凸起的数字整整齐齐，没有接过来。

    “放心吧，不是什么非法的财产。”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轻笑了一声，“虽然保护人类是我们的义务，但是我们也是拿工资的。”

    她伸手，接过了卡：“无功不受禄，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鬼面沉吟片刻：“目前来说你没什么事要做。我的任务也仅仅是说服你加入，关于你加入之后要让你做什么，上头暂时还没给我指示。”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灰色的纸笺：“差点忘了，你要在上面按个手印。”

    “这是什么？”宁燃夕看向那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但不是她熟知的简体汉字，笔画盘曲复杂，看起来倒像是历史书上的甲骨文。

    “与工会合作的契约。大意是我自愿成为猎妖工会的成员之一，为清除世间黑暗作出贡献之类的。”鬼面将它放在桌子上，示意她按手印。

    这张纸平整得像是新造出来，上面的文字是银色的，微微发亮。

    “用什么按？”宁燃夕问，“我家里没有印泥。”

    “用血按。”鬼面说，“你只要把手指按上去就行了。”他指了指纸笺的右下角。

    宁燃夕虽然对这句“用血按”感到不安，却还是在心里说服自己：算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呢。

    她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鬼面所指的地方。

    指尖先是感受到了纸面的微凉，然后是一点轻微的刺痛，紧接着便是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张纸拥有了生命，在吸吮她的血液。

    她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收回了手。

    纸上已经留下一个鲜红的指印，她的指尖蒙着一片淡淡的血色。

    鬼面发出愉快的笑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欢迎加入猎妖工会，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