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奶奶送上公交车,宁燃夕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上车,而是在目送着公交车驶开之后,徒步离开了公交车站。
雨还在下,这清浅初秋的雨水已经很凉,虽然在老师的车上用毛巾擦过,但衣服还是湿的,她没有带伞,这么一浇,又湿透了。
她却也不在乎,而是慢慢地踩着水走着。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淹没了她的悲鸣。
她感到无措而绝望。
或许对于学校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同学们来说,十万块钱可能并不是什么值得皱一下眉毛的数额,可是对于在棚户区长大的她来说,十万块是不啻于天价的存在。
她知道家里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短短五天时间,她也没有办法凑到这么多。
但是……但是爷爷……
如果不做手术,爷爷怎么办?
她还想要爷爷长久地陪着自己,还想要爷爷看到自己读完高中考入大学,如果可能的话,还想爷爷能看到自己成家立业。
不做手术的话,这些或许全都不可能了。
她停住了脚步,仰头看着坠落纷繁雨水的天空,阴郁灰暗如同梦魇。
真的是梦该多好……
雨水砸得她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坚持仰着头,像是在看向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突然而来又好像如期而至,黑色的伞面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盖住了她,挡住了源源不断砸落的大颗雨水,男子的声音在旁边温厚地响起:“哭得这样惨,发生什么了?”
“不要你管。”宁燃夕垂下头,让湿漉漉的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我不过是出个任务,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我们年轻的光明术师这样狼狈的一面啊。”那人撑着雨伞,替她遮住了坠落的冰冷雨水,“秋天的雨水很凉的,你这样淋,容易感冒。”
“说了不要你管!”宁燃夕后退两步,退出雨伞的遮挡范围,在漫天风雨中嘶吼出声,“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害了我爷爷!”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他昨天最后的威胁言犹在耳。
他说他等着她反悔。
今天爷爷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躺在医院,命悬一线。
“我做什么了?”面具男人疑惑道,“你爷爷怎么了?”
“难道不是你动的手吗?你期望我能加入你们,所以才会制造爷爷的‘意外’,让我为了救他不得不妥协,为了你们提供的津贴……”宁燃夕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抱着手臂缓缓地蹲了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声音沙哑,“所以到头来,错的人还是我。”
“无论你想要控诉的是什么,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更何况,我从未见过你的爷爷。”面具男人又走近她,同样蹲了下来,伸手按在了她的后背,也不管自己长风衣的衣角触及了地面的积水,“我的工作很繁忙,没有时间蝇营狗苟,而且我们并不被允许伤害人类。”
这次他的手不再是无生命一般的冰冷,而是如同温暖的火焰,将热量传递给在秋雨中瑟瑟发抖的她。
这温度很有效,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烘干,潮湿衣物粘附皮肤的窒息感消失了。
宁燃夕固执地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鼻子酸痛。
难道自己错怪他了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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