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说：“有条子来码头了，是侦探局那些家伙们。”

    裴先生方才还算是和善的面孔，现在全然变了，他看向姜辛尼，挥了挥手指，那消失的红点再次出现在姜辛尼的胸口上。

    她发白的脸一僵，在男人开口的同一时间里，她迅速移动身子，子弹擦身而过——

    “开枪！”

    ——砰！

    被灯光照亮的海港码头。一辆辆车子从外面开进码头，几分钟后，码头一片嘈杂。火鸟和其他人这个时候不得不离开这里。

    ——砰！

    火鸟走着走着突然的转过身，按着耳机，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出现错觉了。

    “鲨鱼？”他的呼吸都紧住了，刚刚是哪里来的声音？

    “枪-声。”鲨鱼的声音难得的有了一丝起伏，“是灰狼那边。”

    火鸟兴奋的咧开嘴巴。

    “火鸟，马上开船去对面。”

    “火鸟收到。”

    ——砰！

    又是一声。

    姜辛尼看着自己的大腿上冒出的血，忍着疼意，脸色愈发苍白，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她不断的吐着气，用高敏锐的听觉观察动静——有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正朝着这里走过来。她望了望身后无法拉开的紧急通道的门，又望了望面前漆黑深邃的夜和海面。要是再跳一次，估计真要玩掉半条命啊，她心想着，脚步声是越来越近。她闭了闭眼睛，用脚蹬了下身后的门，朝着游轮外面跃过去——

    “住手！”裴先生喊了一声，大步跑过去，要抓住即将消失的那个人——却只抓脱了她的一只鞋子。

    脏兮兮的鞋底都断裂的差不多的黑色帆布鞋。

    冷，除了冷还是冷。

    在头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心脏悬在半空中的同时又仿佛如被一双手紧紧捏住。游轮上的灯光也跟着迅速的扫下来。她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海，沉静在黑暗里。

    坠落到冰冷且深邃黑暗的海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她只求这一刻乃至沉下去的下一秒、下下一秒......都不会死在这里。

    身子完完全全的落进水里，她用力划动手臂和双腿，努力朝着更漆黑的地方游去。

    游轮的灯光扫在水里。

    她避开光芒，努力寻找黑暗。

    鱼儿们受到惊吓迅速从她身边逃开。

    游轮上，裴先生紧紧地盯着海面，灯光扫过之处，子弹也沉落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水面见红。裴先生阴沉着脸收回了视线。花衬衫男人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转过身，“裴先生，码头那边？”

    “让江家二少去解决。”

    “这可以吗？”

    裴先生转过脸，似笑非笑，“货是他的，又不是我的，关我屁事。”

    他紧紧捏着手里湿淋淋的帆布鞋，眯了眯眼睛，他经历这么多人和事，独独没有见过这种女人，不要命的女人，身份不明，可能是警-察，又或者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他回想起女人跳两次海的场面，哼了一声，“真是一个疯女人。”现在，反正是死了，不过，就算没死又如何？

    海水里。

    姜辛尼快要失去力气了，大腿和屁股都中了彩，还好是有水阻力，不然屁股真得开花。她看到手表亮了起来，上面是呼叫，她浮出水面，远远看过去，那艘游轮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她按下手表上的按钮。

    “灰狼，位置。”是鲨鱼的声音。

    “......”回应的只有虚弱的呼吸声。

    “火鸟正在赶过去。”鲨鱼的话音急促的顿了顿，紧接着又说：“坚持住。”真是难得啊。姜辛尼扯了扯嘴角。

    火鸟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姜辛尼一爬到快艇上，整个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上的伤口任火鸟看到了也是心惊。他忍不住骂：“疯子。”

    姜辛尼睡的很死，或者可以说是昏睡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夜很漫长，漫长的火鸟都快觉得没有明天了。

    好在沈慕则医术高超，能让姜辛尼“起死回生”。姜辛尼被火鸟背着回来的路上，沈慕则刚好和一位美女相谈甚欢，哪知道一回头就是火鸟的呼救声。

    “沈医生......快救人......”火鸟见到沈慕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慕则沉着脸色看了眼姜辛尼，“人要作死，无药可救。”

    火鸟快急死了，“沈医生，先救人吧，救了人再说行不？”

    “美女，今日有事，下次电话联系。”沈慕则冲身后的美女微微一笑，转过脸又是一副样子。他指着火鸟进了电梯，美女在外面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电梯喊：“诶，你没我的号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