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做皇帝要三宫六院,你愿意么?”
谢蓁沉默良久,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她的手劲儿小,拧起人来不痛不痒。严裕抵着她的头顶叹息一声,想起严韬,脸上表情重新变得冰冷。他不是没想过那个位子,权利和地位对于男人的诱惑是无穷大的,能够站在天下人之上,坐拥万里疆土,确实很让人心动。然而如果这一切要用妻子儿女来替换,那他宁愿守在谢蓁身边,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再跟谢蓁白发苍苍。
严韬这一手做得有些卑鄙,他想拿严槿当人质,威胁他,这跟当初的大皇子有什么区别?
若是不伤害严槿还好,一旦伤害到他的女儿,即便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放过他!
*
当天夜里,严裕让人去太子府打探情况,顺便用他的口谕探一探太子的口风——就说是安王府的小郡主丢了,看严韬有什么反应。
可惜严韬表面功夫做得很完美,甚至派人帮着去街上寻找,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严裕在府上摔碎了三盏墨彩小盖钟,最后定了定心神道:“去太子府。”
谢蓁紧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他却要求她留在府里,有些事当着女人的面不好说,那场面会把她吓坏:“……你留在府里等我,我一定会把阿槿带回来。”
……
来到太子府,严韬亲自坐在花厅里迎接他。院外灯火通明,厅里点着通臂巨烛,想必等候他很久了。
严韬就坐在上方的太师椅上,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如何,阿槿找到了么?”
严裕上前,也没有行礼,直直地看着他道:“没有。”
他一蹙眉,装得很有些像,“既然没找到,六弟怎么有闲情来我府上?不怕阿槿落入歹人之手么?”
听到这话,严裕反而笑了,不疾不徐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吴泽跟随他进屋,腰上佩刀,贴身站在他身侧。他问道:“二哥要跟我装糊涂么?阿槿去了哪里你不清楚?”
那个所谓的歹人,难道不是他自己么?
严韬露出诧异,“我怎么会知道?”
他的这些个兄弟,一个比一个会演戏,平素都戴着一张面具,端看谁更会演而已。以前他们是一路人,所以关系比别人都亲近,如今到了利益面前,只能撕破脸了。
严裕让人把一个丫鬟带上来,那丫鬟正是目睹葛氏从角门离开的人。丫鬟没见过太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严裕才让她下去。
“二哥听见了,从安王府往北走只有你这一座府邸,除了你还能有谁?”
严韬低头不语,少顷微微勾出一抹笑,“仅凭这一番话,六弟便能猜到是我?”
严裕眉梢微扬,“这些就够了。”
他倒也坦诚,挥手支开屋里两侧的丫鬟,让她们都到外面守着。“确实够了,我早就教过你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被我钻了空子,只能怪你不把二哥的话放在心上。”
屋里只剩下他和严裕,还有一旁的吴泽三人。他不担心吴泽动手,因为手上有人质,所以坐得分外安稳。
葛氏是他半年前就安排好的,是太子妃老家的一个孀居妇人。家里两个孩子都死了,邻居说她命硬,再也没人敢跟她说亲。她在家里过不下去,严韬便把她接到京城来,故意接近安王府,做了严槿的乳母。
半年过去了,总算能派上用场。
严裕的手放在雕花扶手上,紧握成拳,“你想做什么?”
严韬以为他妥协了,想想也不意外,他把谢蓁看得那么重要,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关爱得很吧。于是笑了笑道:“我同六弟说过,你忘了么?南边那三座城市富饶繁荣,你跟安王妃住过去,三年以后我自会把阿槿还给你们。”
三年以后他的兵力该削弱的都被削弱了,到那时候便是强弩之末,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何况谁知道这三年里,他会对严槿做什么?
严裕愤怒地瞪向他,气得手抖,一挥手把八仙桌上的茶杯砸出好远。茶杯在地上碎成瓷片,茶水溅了一地,他飞快地站起来拔出吴泽腰上的佩刀,架在严韬的脖子上:“你做梦!”
严韬却显得不慌不忙,明明刀刃紧紧贴着他的脖子,脸上却丝毫不见畏色,“六弟想杀我?”
严裕又下了几分力气,薄刃割破他的皮肤,渗出血来,“你以为我不敢?”
他眼神一沉,唇边勾出个讥诮的弧度,“你忘了阿槿还在我手里么,只要我一句话,她就再也回不到你们身边。”
原来是手里握着底牌,所以才显得这么有恃无恐。
可惜他太自大了,又低估了严裕,所以才会被反将一军。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不多时谢蓁抱着襁褓出现在门口,怀里的怀子正是严槿,她眼神温柔地替严槿掖了掖被角,抬眸看向严韬时,眼里只剩下憎恶。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莞尔一笑,眉眼在灯光的映照下分外动人,“二哥没有照顾过孩子吧?给阿槿买的鞋子都不合脚,小孩子的皮肤嫩,不能穿棉鞋,会磨红的。”
严韬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他明明让人好好看着孩子,为何却被轻易找到了?其他人呢?怎么没有来通禀他?
再看严裕,早已不复刚才的愤怒,双目冷静自持,连握刀的手都变稳了。原来刚才的表现都是装的,只是为了让他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