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震得她整个人差点没站稳。若不是严裕扶着,恐怕整个人都要摔在地上。
她手脚冰凉,嗫嚅着一字一字问:“你说什么?”
乳母也慌了神,撑在地上的双臂还在打颤,说话却很利索:“是,是老奴无用……今天把小世子和小郡主哄睡下后,便到暖阁眯了一会,留葛氏一个人照看。没想到醒来以后,小郡主和葛氏都不见了……”
葛氏是严槿的乳母,当初没想到生得是对龙凤胎,只请了叶氏一个人。后来孩子生下来,管事便另外请了葛氏到府上,听说她手脚干净,家世清白,人也活泛,便没太注意她,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乳母叶氏懊悔不已,直起身自己掌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都是老奴无用,不该睡懒觉……”
先不说弄丢了小郡主要受怎样的惩罚,光说这半年来她寸步不离地照看两个孩子,早就有了感情。两只小家伙都生得玉雪可爱,她早就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如今弄丢了一个,心里也十分不好过。
但再怎么样,也不及谢蓁难过。
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已手脚冰凉,要去隔壁厅房看一眼才相信。
厅房里面摆着两张竹编摇篮,一个躺着严肃,一个里面是空的。严肃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在玩自己的脚丫子,他倒也厉害,居然能掰到嘴里啃脚趾头。看到谢蓁来了,张开手咿咿呀呀要抱。
谢蓁悲从中来,急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早晨还是两个人,到现在怎么只剩下一个?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块,补都补不回来了。
严裕眼神冰冷,睃向外面跪了一排的丫鬟,语气难掩愤怒:“这么多人看着也能把孩子看丢?你们是废物么?”
丫鬟低着头认错,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忍不住辩解道:“葛氏平常为人和善,谁都没想到她会带走小郡主……小世子和小郡主在屋里睡觉,婢子们守在屋外,以前都是这样的,谁曾想今天却出事了……也不知道葛氏是怎么把小郡主带走的……”
门外有丫鬟,葛氏不可能从门口出去。但是偏厅有一扇窗户是朝东北方向开的,窗子不高,拿开支撑的棍子便能从那里跳出去。葛氏在安王府待了这么久,早就把这里的一草一木摸熟了,要带着严槿出去想必不难。
严肃叫来管事,让他去门口问问葛氏什么时候出的府,又往哪个方向去了,咬牙切齿道:“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管事领了吩咐,忙带人下去查办。
谢蓁把严肃从摇篮里抱出来,双臂微微颤抖,额头紧紧贴着严肃的脑门。小家伙就像能感应到阿娘恐惧一样,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醒来后不哭不闹,张开一双短小的胳膊搂着她的脖子,啊啊说话。
那模样,居然有点像在哄她。
不多时,管事从外面回来,到严裕跟前回禀道:“王爷,那葛氏是从角门出去的,当时正好被一个丫鬟看到了,可惜那丫鬟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留意她手中是否抱着小郡主……”
严裕凌厉的眼神睃过去,他打了个寒颤,终于说到重点:“不过那丫鬟还记得她是往北边去了。”
严裕的府邸坐落在京城东北方,再往北不远便是宫廷。宫廷和安王府之间,隔着一座太子府。
*
傍晚时分,严裕让人去查看的事情有了结果。
侍卫跪地回禀:“未时左右,太子府确实有一个妇人打扮的人进出。一炷香后府里有丫鬟出入,属下一路跟过去,发现那丫鬟是去街上买半岁孩子穿的鞋子。”
是了,葛氏把严槿抱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给孩子穿鞋。到了太子府后现做又来不及,只好到街上买现成的。
一定是太子把阿槿抱走了!
谢蓁抹抹眼泪从榻上坐起来,胸腔中凝着一股愤怒,咬着牙说:“我要去太子府把孩子要回来。”
太子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管,但是他们大人的事,凭什么要把孩子牵扯进去?严槿才半岁,连话都不会说,能妨碍到他什么呢?
可是没走几步,便被严裕拦住了。他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嗓音干涩,“阿蓁,你别冲动,若真是二哥所为,你即便去了也无济于事。”
他从后面看她,只觉得她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两只拳头握在身侧,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他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二哥喜欢阿槿,他把她接过去肯定不会伤害她……”
话说到一半,看到谢蓁泪水涟涟的小脸,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心抽疼,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许久没见她哭得这么无助,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他只是想引我过去罢了。我向你保证,阿槿不会有事的。”
谢蓁两手胡乱抹了一下,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他:“他引你过去做什么?他后天就要登基了,他难道还不放心么?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原来她都知道,就算他不说,她心里一直跟明镜一样。
严裕把她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交给我,我会解决好的。”
谢蓁在他怀里动了动,以前是绝对不会问他这些的,然而今天是被吓坏了,不确定地问:“小玉哥哥,你会威胁到他么?你想做王爷还是……”
屋里的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了,今天小郡主出了事,虽然是葛氏犯错,但也是因为她们粗心大意。所以严裕每人罚了二十板子,发落出府,让管事另外添了一批听话的新人进来。
严裕摸摸她的头,都什么时候了,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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