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落,桂婆婆瞬间前冲,一拐砸向对面儒士。
早就全神贯注的儒士大袖飘摇,空中双臂画弧,左掌抵在右臂手肘,竟然也不避让,右手一拳迎了上去。拳杖相撞,桂婆婆身形一顿,停在原地,反观儒士却被一拐砸的倒滑出去三丈之外,才勉强稳住身子,还有一股猩红从嘴角流出。
强行咽下大半口鲜血之后,儒士面色狰狞,怨恨说道:“果然是个老疯婆子,一上来就想取老夫性命。”
桂婆婆冷笑一声,不给儒士喘息机会,再次欺身而上,而且这次气势比上次更加猛烈。
儒士双膝微屈,一退微微后撤,气势暴涨,又要一拳迎拐而去。
身在半空的桂婆婆讥笑道:“不知死活的狗贼,竟然想要以老婆子作为磨刀石,砥砺武道,稳住境界,就看你有没有狗命站得住了。”
两人再次一触即分,儒士单膝跪地,肩头一个脚印,这次竟然毫发无损,而桂婆婆倒飞而去,重重落在小院门口。
儒士身后一颗杨树枝头站着一个黑袍男子,双臂衣衫破碎,整棵大树摇晃不止。
桂婆婆站直身体后,面露惊异之色,眯眼盯着枝头黑袍男子,对身后熊雅芝说道:“小姐带小少爷先走,由我殿后。”
便在此时,又有数人出现在那棵杨树下面,纷纷黑衣,手持武器。
枝头男子看了看碎去衣衫的裸露双臂,翘了翘嘴角,也开口说道:“你们去对付那年轻妇人母子,桂花婆婆交给我。”
说完也不拖沓,黑袍男子飞离枝头,一掌劈向门口桂婆婆。
桂婆婆二话不说,举拐飞身迎上黑袍男子那一掌。
年轻妇人转身快速掠回屋内,抓起早已目瞪口呆的孩子,破窗而去。
西风大作,山雨瓢泼。
花甲儒士看了一眼空中的震撼大战,带着其余众人向杨二十母子追去。
熊雅芝一手抱着杨二十,一路飞奔来到一处密林之外,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脸颊,她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只是她的二十还未长大成人,老天太不公平。
即便此时,杨二十虽然惊恐的无法掩饰,仍旧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是全天下最懂事的孩子。
熊雅芝放下杨二十,亲昵的摸了摸他的头,拿出一块普通的蓝色手帕,放到孩子怀中,说道:“二十别怕,有娘在,坏人伤害不了你。等一下娘去挡住那些人,你乘机逃走,听娘亲的话,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杨二十习惯的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道:“那娘亲你怎么办。”
听着身后赶来的破空之声,熊雅芝转身拦在杨二十身前。
青衫儒士带着那几个黑衣人,瞬间赶来,将她们娘俩围在中间。
看着这对安稳生活了将近十二年的母子,儒士叹息一声说道:“熊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今天你们已经插翅难飞,况且你也没有当年的武道境界,就算你还有二品巅峰战力又能怎样,乖乖交出那东西,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熊雅芝冷哼一声,“你们这群贼人,若真是这么讲义气,这两年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桂婆婆手下。”
儒士不怒反笑,打量着熊雅芝,语气冷淡道:“你信得过我的话,那我留你们娘俩一个全尸总可以吧。”
熊雅芝环顾一周,不算这一品境的儒士,总共还有九个黑衣人,几乎都是二品高手,她现在虽然也是二品六境,可若是桂婆婆不能及时赶来,下场只有一死。
老儒士像是看穿了熊雅芝的心思,冷笑道:“不用渴望那老婆子来救你们,黑袍大人早就跻身一品,如今虽然尚在虚神境,但离那归宗境也只有一线之隔。”
熊雅芝瞬间心中悲凉,曾经也是一品虚神境的她无比清楚,一品三境除了那最后第九境入神境是大多数一品宗师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之外,七境虚神境和八境归宗境,同样是天堑鸿沟。
桂婆婆虽然已经踏入虚神境二十多年,但由于武道天赋和早年受过创伤,以她现在的年纪,这辈子几乎无望突破归宗境,对上青衫儒士这种刚刚跻身一品虚神境的高手还算游刃有余,但若是与七境巅峰一只脚踏入归宗境的宗师捉对厮杀,加上她年事已高,必然是凶多吉少。
远处青衫儒士思量片刻,忽然怒道:“熊雅芝,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东西留你们全尸,否则让你儿子先死,看你痛不欲生。”
江湖自来便是如此,所谓道义就像那些秋日的阳光,虽然温暖,但终有云雾将它遮掩,而这些风雨,才是阳光背后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