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何兮,谓之君心。
话说独摇肉身已被寻回,这件棘手之事弥帝自是不愿大张旗鼓惊动六界,但独摇魂魄事大,久久未归肉身,甚为蹊跷。
弥帝神思郁郁从寝宫出来时,见那闲坐中庭的白色身影,顿了顿脚步,还是踱了过去。
“出来了,”那人也不回头,转身执着茶壸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用那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端到了云几对面,“喝吧,这茶不错。”
他也不吭声,从善如流地坐过去,端起茶盏,看着那漂浮的茶花,神思有几分恍惚。
多少年了,他以为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但现在他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还是那么恣意张扬。
他抿了一口茶,茶香扑鼻,果然这男人一手好的烹茶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经他的手,再粗糙的茶,也能烹出它原有的清香。
他记不清他喝了多少年这个男人亲手烹煮的茶,只记得那时这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为了那个女子生死度外的那种洒脱。
他神思了半晌,才拉回了些许理智,方搁下茶杯,抬起眼皮打量对面的男人。
男人还是那个男人,方脸上还是那么淡然无波,只是那双原本平淡无奇的眸里多了沧海桑田般的无能为力。
“你还好吗?”恍恍惚惚这么久,结果干巴巴地问出这句话。
“不好!”男人倒还直截了当,给他添茶水的动作一顿,“世事无常,神力不可及。”
他知道对面的男人很伤情,可安慰人他历来不擅长,也找不出话来说什么,只能把茶杯端起来又连喝了几口。
男人倒不甚介意,苦笑:“她移情别恋了!”
他惊讶得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想起男人当时兴冲冲来找他辞行,说要跟心爱的女人一起云游穹苍、行侠仗义。他虽然不理解这些儿女情长,但不想让男人为难就准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无语。思揣了良久,他才说:“无心,现在你回来,我该把茶神之印还给你了。”
男人没有说语,只是点点头,眸里的沧桑倒淡了许多,想来找他倾诉,心里倒是看开了不少。
他右手结个伽印直袭男人的额间,一个叶型的绿印已隐隐呈现其间。他收回手,有些颓然:“对于情爱,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任何事情一旦开始,结果确实不好揣度。”
对面的男人似不信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想说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颜碧宫酝酿了半晌才道:“帝尊可是为独摇之事烦忧?”
他力气似乎被抽干了,只是恹恹道:“只要她还好好的,移情别恋又算得了什么!”
对面的男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怪物,良久才反复喃喃道:“只要她好好的,移情别恋又算得了什么!”
自此以后,这句话一直被这个男人奉为经典,作为疗伤的信念,只是事后发现弥帝那强烈的占有欲肯定不给对方给他戴绿帽子的机会,心里的信念才轰然崩塌。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