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世家大族收购回来的货物,再运往其他县城,以更高的价格售卖,也远远低于购买滕引时所分派的价格!必然是能够挣钱的!
就和盐的售卖一样!本就是低成本的东西,却因为国营而被强行拔高!商品本身并不值那等高价!却因为被限制售卖百姓才不得不去买高价官盐!滕国商品比盐要稀少的多!价格拔得自然更高。
这贩卖私盐,以及走私滕国物什,赚得其实就是这中间的差价!
汉国儒家文化兴盛,这士农工商四大阶级中,把持国家朝政的“士”,因为瞧不起满身铜臭的“商”,往往对所谓商业一道完全不懂,连经济二字都不曾在汉国出现过。
余望吟诗作赋,写篇锦绣文章那是行家里手,可对于经济一道,却是个彻底的门外汉。
此时的余望真的是愈发的焦头烂额了,不过连续观察了几日,发现虽然是异国人在本土售卖,却是价格公道,态度良好,比本地货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去,买到的百姓都是欣喜异常,没有一点被迫强买强卖的丧气样子,心下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仍然有一丝不安。
直到月底盘点商税时,才发现竟是比以前少了三成!这下余望才明白自己的不安出自哪里了。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查账、收税都是头疼事,很难保证商家所报账目属实,更何况此时的汉国?正因为这种核查的困难,所以此时的汉国商税,全部是按固定税费来收。
只要支开了摊面,寻常铺面,每日每铺五十文,即便你是行脚商人,被负责城内税监发现了,手头没有今日已纳税款的凭条,便需要缴税。而你若是不开铺面,便无需缴税。
原本城中不少百姓都有一些自家的铺面,或者摆个地摊,而现在这香山县城里,地摊却已是彻底见不到了,不少铺面也都紧闭着门板没有开业。他们都争相去那宝船之上采买货物,然后再卖于有滕引的商贾们。
有这等快速来钱的法子,城中百姓谁还有心思经营自家生计?
一个人每次所能带的货物数量毕竟有限,那便多跑几次腿好了!这样不仅无心,也是没有空闲的时间来经营自家铺面了。
而收商税,在大汉律上,却只能按照开张的店面来收!
真的是前有内忧,后有外患,余望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白了。直到……他收到了赵微的回信。
“……若是你在与不在,百姓都正常活着……”
“滕国来这里就光卖东西吗?这样他们返程岂非空驶,显得很不划算呀。”
整篇回信余望都是笑笑,觉得赵微这孩子说话就是有意思,唯独到了这里,却是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我若不在,百姓难道就都饿死了吗?商税收得少了,是因为百姓都要揭不开锅了吗?若是光卖东西,这群滕国人岂非太蠢?
于是一改之前态度,登门拜访了县丞,虚心求教。
县丞也只是恼朝廷派了个愣头青过来做自己的顶头上司,见此时他态度大改,于是也开始和颜悦色。
“香山县都是靠那几个商贾富户撑着的,他们制盐贩盐,售卖私盐,给官府缴税,给山匪买路钱,县衙中多少人的一家老小都是靠他们养着的,你若解决不了香山百姓的生计问题,剿匪?你上哪剿去。”
至于滕国商船之事,县丞同样不擅经济,一点思绪也无。
余望则陷入沉思,太平年景,已然如此,若是沿海飓风来袭,百姓都遭了灾,那又该当如何?难不成真的要学那主簿一般?应当庆幸吗,因为终于可以向朝廷申请赈灾款项了?这滕国商船,会不会反而是帮我破局的一个契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