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不解韩昱何意,却隐约察觉出他似乎有些不悦,小心翼翼地附和道,“文生多狂妄,大将军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呢?”
“我并非生气。”韩昱背手摇头,语调沉稳淡淡的说道,“只是我突然在想一件事……”
高凡突然身子微微发着颤,似有心虚般的颤颤巍巍插口问道,“大将军所虑何事?”
“我在想诺大个京师真是藏龙卧虎!我韩孝之虽然不才,但这五年常在南方与各国才俊交手多年,虽不敢自比韩信、张子房常胜之才略,却也自觉的无人能猜透我心思,故而能使我徐国南大营立足在那南方!怎么如今却到了这京师……”韩昱突然转过身子,脸色阴沉地伸出手,指着高凡厉声喝问道,“不仅被你一个六品小官看穿心思,竟还被一个落第狂士看破!真当是我韩孝之无能吗!”
“大将军息怒啊!”高凡吓得全身发抖,面色煞白的连连叩首辩解道,“想必仅仅不过巧合罢了……下官于这京师时常喜好揣测权贵心意……”
“不!”韩昱脸色铁青,附身拍了拍高凡后背,道,“你且告诉我实话,你和那徐文台究竟是何关系!”
高凡闻言知道再也欺瞒不过韩昱,遂面色迟疑的回顾身后,见得屋门紧闭不曾隔墙有耳,这才重重叹了口气,瘫软的坐在地上,道,“不敢欺瞒大将军,方才那些话正是徐文台教与我转告大人的……”
“呵呵~”韩昱冷笑着回身疾步至茶桌前,抓起桌上茶碗一饮而尽,感觉一股凉意冠绝全身,瞪眼呵斥道,“说下去!”
高凡面如死灰般哀叹道,“回禀大将军……我和那徐文台皆是早先受了周大人差遣,知晓大将军奉矫诏入京恐有不测,便暗助大人度过难关的……”
“周宁?”
韩昱旋即眼珠一转,沉吟半晌后,方明白为何自己未露任何破绽,怎么无论高凡、还是那个徐文台却都能知晓自己奉矫诏入京一事。
不但如此,还能猜透自己心思一般,连如何决策都说的如此相近贴合。那个自比张子房的徐文台或有这本事,但这个高凡却绝无此种可能!
至于周宁,那老小子真是精明的很,看来还是不信任自己,害怕自己此番真被冯泰拉拢收买了……
“是的……”高凡点点头,“那徐文台算是周大人的学生,与下官也算故交。他深知昨夜未能说动大将军,故而又让我今日前来说服……”
韩昱用诧异的眼神撇了眼跪着的高凡,忽然好奇得问道,“如此来说,那徐文台也算有当朝御使大夫做靠山,却为何落到如此田地?”
“谁说不是呢……”高凡也是倍感困惑,道,“周大人对于这个学生颇为的器重,曾言此人日后必为大徐国之栋梁。因此在他赴京赶考的时候,特别赠与了他封推荐书信。却没想徐文台根本不为所动,非要靠着自己的学识博得功名!”
韩昱听罢,突然对昨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学子有了些敬佩,不禁赞叹道,“既怀揣万金之书,却能不为所动。当是天下读书人之楷模!”
“他就是迂腐!”高凡却不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回道,“这入朝为官又岂是靠着所谓骨气便可以的?”
韩昱并不想接话茬,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又问道高凡,“陛下是否也知道我入京了?!”
闻言听罢,高凡神色突然呆滞,匆忙掩饰后方才略有惭愧地回禀道,“这个……下官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如何能直通天庭啊……”
韩昱眯起眼,深知高凡此人比周宁更深谙为官之道,圆滑得如同泥鳅一般,再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是不太可能了。可看他表情,似乎是在默认一般。旋即笑着冲他招了招手,道,“既如此,先请过来吃茶吧。”
高凡赶忙起身,躬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坐在韩昱对面,紧张地低头不敢言语。
“除了你俩,周宁可还安排了他人?”韩昱为他倒了杯茶,突然问道。
“没有!”高凡抬起头一脸笃定的摇着头。
“那便吃茶吧,”韩昱笑着端起茶碗,冲高凡敬道,“你且告诉周宁,他的好意韩孝之心领了!至于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让他放宽心!”
正当言话间,突听得门外李平小声催促道,“冯泰差来的人等的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