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韩昱听闻皇帝偷溜出宫,登时心里大惊,思索再三终是答应了潘庆结伴同去京师的要求。
时值正午,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韩昱觉得身子有些发冷,遂邀潘庆三人去往酒馆,吃杯酒暖和身子。
离岸边不远处有家小酒馆,屋内不算太大,来往天南地北的人常借居于此吃酒海阔,好不热闹。今天和往常一样,屋内挤满了人。
韩昱一行五人选了个靠近火炉的位置坐下,各点了几斤酒水。
见得潘庆锁着眉头不言语,韩昱便笑道,“阁下有什么犯难的?陆路便陆路,古人风雪骑毛驴过剑门,我们古道迎风雪策马,不挺有诗意?”
潘庆抬眼看看李平和韩昱,又转脸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两个军士,见得两人神色黯然,便苦笑了一下,“大人却有如此好兴致,下官实在佩服。敢问大人现居何职?为何一点不担心陛下出宫的事情?”
“咳……”韩昱转了转眼珠子,轻轻笑道,“此行京师补缺主图令史。”
“原来是个修书的八品……”潘庆闻言,喃喃自语道。
“呔!”李平耳尖听得真切,遂怒目圆瞪斥责道,“你这厮真是无礼!我们好心同意与你结伴,可你却如此轻视我家主人!”
潘庆赶忙连连作揖道歉,随之叹息一声,勉强笑道,“非我轻视大人,实则明白大人为何如此不着急赴京,却有如此雅兴了。”
“哦?”
正当说话间,小二端来酒水。众人各自斟满,韩昱先饮一口,当即全身瞬间暖和了起来,笑道,
“你先接着刚才的话,我当是好奇的紧。”
潘庆道,“大人此去宫中赴任文职,想必是国舅、羽林中郎将冯泰集团的人吧?虽说仅仅是个八品,日后也许能一飞冲天……”
韩昱听言,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摆手道,“你何故以为我是冯大人的人?”
“难道不是?”潘庆一脸的疑惑,“冯国舅盘踞朝中多年,笼络了朝中多少权贵?大人既是文官,可若不是他的人,那其后的日子必当不好过!”
“冯泰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主人相比?”李平怒斥道。
“这……”
潘庆见得一个小小的家奴竟敢如此轻视冯泰,不由的一颤,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文弱的八品小官。
“你别理他,我这家奴性子刚烈,时常口无遮拦,你尽管言无不尽。”说罢,韩昱又对李平道,“你自管吃酒,休要胡言乱语!”
“如若真不是,我便当告知大人。”潘庆这才环顾了四周,将身子微微前倾,凑在韩昱面前低声道,“大人可知皇上为何溜出宫?”
韩昱摇摇头,自己常居南方,一向只是埋头打仗,对朝中之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见韩昱好像真的不知道,潘庆这才低声道,“自先帝驾崩以来,冯泰欺负圣上年幼,背后又有冯太后撑腰,这五年来一直把持朝纲,更觊觎四大营的军权。名义上所有旨意是陛下所颁布,实则皆是冯泰授意!而陛下此番出走,正是因为冯泰想要收回四大营军权!”
听罢,韩昱突然有些迟疑,微微调整了坐姿,道,“收权一事除了你们北营,其他三营可知道?”
“嗬~”潘庆突然冷笑,“如果都被知道了,那大徐还不乱了天?我家大将军透过朝中密线知晓此事后,特派我秘密赴京调查!”
听到这里,韩昱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潘庆为何要与自己结伴赴京了。担忧盗匪是假,借自己身份掩人耳目才是真。
旋即笑问,道,“你家大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潘庆闪着幽幽的目光,沉思半晌,道,“当先找到陛下,询问圣意后再做定夺!”
韩昱当即面色一沉,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语调沉吟的问道,“如若圣上也有此意呢?”
闻言,潘庆突然哈哈大笑,舒展地仰了一下身子,便自顾地端起酒碗喝起了酒,不再言语。
屋内人声鼎沸,来往酒客皆在高谈阔论,唯有韩昱这一桌,突然陷入了死寂般沉默。
“陛下是不会收回军权的,可让你家大将军安心了!”
韩昱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潘庆突然一怔,赶忙问道,“何以见得?”
韩昱微微一笑,“陛下虽然年幼,但聪明的很。别的事情都可依着冯泰,却唯独此事必不会依他!”
“你个八品小官,怎敢妄测圣意!”两个军士见韩昱说的如此笃定,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问道。
“国家岁入三千多万铜币,”韩昱仰头一哂,不屑地说道,“冯泰每年独自塞进腰包多少?不算别的账,仅此一条,假如是你家奴才,你可能容他?”
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接着对潘庆道,“如若陛下真的想依他,又何故偷偷溜出宫围?陛下心里明白的很,一旦国家军权被冯泰收了回去,那自己这辈子都要被他摆布!”
潘庆听着,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突然若有所思地怔了一下,说道,“虽说如此,可冯泰大权独揽多年,朝中官员皆是其鹰爪,陛下最后恐难扭过他们……”
“正是如此,陛下才更要维护好和四大营的关系!”韩昱爽朗的一笑,说道,“如果陛下能牢牢握住四大营军权,冯泰和朝中官员又算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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