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带……救出来,也是走它们?”
陈昭辞哼了一声,答:“当然。每天我的老总们、同事们,就在地道之上,走来走去。我有时候就呆到洞里去,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樊佳感觉到喉咙微微发干,但她依然镇定地望着他,挤出句话来:“你这些年真的……很有坚持,比较独特,和其他人不一样。”
陈昭辞望着她,忽然笑了:“从刚才开始,一个劲儿拍我马屁干什么?想我放了你,自己去坐牢?”
樊佳心里抖了一下,心想这家伙其实警醒得很。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是兔子跑到老虎头上去撩须了呢?但这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心中也升起股不愿就此认输的气,脱口而出:“我愿意理解你,是因为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即便经常目睹犯罪,你也没有真正害过人性命。祝芯雅背叛你,你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真相,并没有做任何报复举动。分金宝那帮人的变态行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参与。而且对我,你第一想法是救人,而不是杀人。陈昭辞,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虽然活得辛苦,可依然努力在寻找人生的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樊佳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眼眶里泛起了泪。两人一上一下,一明一暗,隔着几米的距离,陈昭辞怔忪望着她,两个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却低头,惨淡笑了:“我……是没有亲手杀过人。可是,我照新闻的样子,处理过刘伊莎的尸体。那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骨头在我手下,断成一截一截的。拿起来摇,还能听到里头的碎响……你说错了,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这么多年,尽管没有参与其中,可我看着那些自己曾经恨的人,欺负了一个又一个女孩,我却无法克制自己,停不下来……樊玲玲,你是光明正大的人民警察。可我在阴沟里。这一辈子,我都在阴沟里!”
这一刹那,樊佳差点都被他说服了,甚至心生放弃的念头。这样剖白心思的陈昭辞,令她感到一丝恐惧,可也有一丝莫名的苦涩。有个声音在心中对她说:生而为人,不该如此。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樊佳结结巴巴地说。
陈昭辞抬头看她,眼中还有几分凌乱:“那你说是什么样的?!”
樊佳的脸已涨红了,眼眶阵阵发烫,说:“陈昭辞你知道吗,我上警校时学过,其实我们每个人,世界上每一个人,天生就会对暴力和犯罪,更加……更加注意。这是……这大概是我们人性中天生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换另一个人,从小没了妈妈,没了家。很努力地生活后,女朋友却死在自己眼前。他也会有做坏事的冲动。换另一个人,对自己的同类,一个人的尸体做坏事,他也会无法自持。别人不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可是你迄今为止,确实没有害人性命。因为你心里……心里还存着希望,想要从阴沟里出来,想要站在阳光之下,想要摆脱那一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