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究竟有多重要?能让沐晟、禄弘铭、孙兆康等人洒下弥天大网费尽周折去找的,其意义不言而喻。而这样的人对元江府来说,不能留为己用,便只能斩草除根。
东川府城的这处郊外,因人迹罕至而衰草连天、凫趋雀跃。两辆马车停在溪湖畔,赶车的仆从是知府府宅里的,除此之外连个随扈也无。几个时辰过去了,车顶满是林间筛下的落叶。
“你也挺有本事的,藏匿了这么久,居然没让元江府的人抓住。”
张三捂着磕出血的脑门,晕乎乎地说道。
李四咧了咧嘴:“藏得再久也没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尤其躲不掉你的连累。自己没本事就算了,非要把我也拖下水。”
张三耷拉着脑袋,不知该怎么说。李四杵了他一下,阴嗖嗖地问道:“听说,还是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上。就是她?”
目之所及,那少女伫立在马车旁。披着浅蓝斗篷的身影,露出裙摆的一抹纯白,乌发玉簪,纤细婀娜,盈盈动人。
“有几分姿色。”
李四的话刚出口,就被张三一把捂住,“你小声点儿。”
李四嫌弃地扯开他的手,恶狠狠地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眼看着连小命都快没了,还不能多说两句。”
张三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李四哼笑着道:“当初你供认不讳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让我也跟着东窗事发会有什么后果?元江那氏那帮人心狠手辣,我一旦陷进来了,你以为他们在杀了我之后能放得过你?”
张三听得心惊肉跳,本就热,这下出了一身潮汗,“可是咱们都在王爷这儿,他是堂堂云南藩王,还有人敢来行刺不成?”
“黔宁王身娇肉贵,谁敢动他,咱们俩一介贱民,死了还不是白死。”李四瞥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怕就怕不光是你我性命难保,还有咱们的全家老小跟着遭殃。”
张三跌坐在地上,傻眼道:“王爷答应我要保住我的妻儿,我现在什么都交代了,也没有退路了,他可不能食言啊。”说罢,一把拉住李四,咬牙道:“老四,要不咱俩现在跑吧。”
李四看了看两个手脚细长的车夫,又看了一眼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鸟鸣的树林,“咱们现在跟黔宁王府拴在一起,撇都撇不清,还往哪儿跑,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只希望那黔宁王看在我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保咱俩平安过关。”
这时,沐晟已经从每辆车上卸了两匹马,四驾马车就都成了两驾。
李四两只胳膊都废了,只能坐在车里,于是朱明月坐另一辆,沐晟和张三两人骑马。
车舆行驶在不算平坦的林荫小道上,车轱辘磕磕绊绊,速度极快。赶车的车夫也很着急,一声声鞭响,一声催似一声。等经过了两道树林,拐个弯,往前再有五里,是东川附属的一个小县城。往常要一个时辰的路,眼下几乎只过了几盏茶的功夫。
偌大的林间只剩下车辙被碾出的响动,两辆车一前一后,车身在快速的驱使中剧烈地摇晃,像是随时都能散架子。两旁树叶婆娑的沙沙作响,不时还有鸟雀惊飞的扑棱棱声。
“嗖——”
凌厉的箭翎,刺破长空而来。
随着这一杆箭钉在前面那辆马车上,一刹那,无数道箭矢暴风雨一样射来。黑色箭身,银色箭头,眨眼之间,密不透风的箭雨把那辆马车射成了筛子。李四抱着双臂从另一侧的车窗跳出车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大腿上被射中一支箭,扎了个对穿。
“箭阵,是箭阵!”
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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