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不由得多看了地上那人两眼。
“在下不过是在那氏府上讨口饭吃。王爷如何就这么咄咄逼人、赶尽杀绝……”李四疼得浑身颤抖,抻着脖子嚎叫。
沐晟冷笑道:“靠得大树好乘凉,可你贪心不足,明抢暗偷,这口饭,吃得有些牙碜吧!”
一句话就戳到了软肋。李四紧咬牙关,死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年头不论是马帮还是走货商人,无非都是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投奔了那氏土官府,起码有个依仗!”
打狗还要看主人。
沐晟不怒反笑,从他肩上抬起脚:“这么硬气,那你来这儿作甚?”
李四得了些喘息,吐了两口血沫,道:“还不是王爷的计谋高啊……大张旗鼓地来了东川不说,立刻就抓了一个张三,利用他在东川附近的几个府城里到处的搅和。几日来,走货的老线儿不断地放出风声,在下不露面行么!”
东川府里无端出了一件赃物,还是不久前茶商遭抢的东西,这在走货行当里引起一片骚动。随后证明,东西是张三出手的,行里的人却都知道李四才是他的货源。于是在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地大肆搜查之下,不愿意被连累的同行们纷纷把人给供了出来。
而一直没再露面的禄弘铭,就是奉了沐晟的命,在全力抓捕川蜀的走货商。
“老三被抓了,然后知情的、不知情的走货人,全部被禄氏土司府的武士带走审问,一夜之间,走货行内被王爷搅得天翻地覆,任凭我狡兔三窟,也再没了容身之地。而元江府的人又一直在挖地三尺地找我,要杀人灭口。我成了众矢之的,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四痛心疾首地说完,沐晟冷冷地笑道:“原来你不是来示威的,是来投诚的。可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就不必勉强了。”
沐晟说罢,冷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去,“这样吧,你留下一条胳膊、一条腿,本王就放你生路,让你带着你这个同伴,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现在走,就是一个死。
张三吓得跪地磕头,痛哭流涕。李四捂着被扎出两个血窟窿的胳膊,挣扎着爬到张三身边,煞白着脸道:“行了,别磕了。老三,落到这步田地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想走,我就把这胳膊腿赔给黔宁王府,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张三号啕大哭:“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当初跟你说别给元江府做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把命都要搭进去了。”
李四喊道:“我不像你,我全家老小都在元江,不想做也得做,身不由己。我能怎样?”
这些话,明显是说给沐晟听的。
那厢,男子睨着视线,淡淡地笑道:“可真感人啊。但是雇你的那户人家,也知道你鼠窃狗偷,吃里爬外,用东家的好处来填自己的私囊吗?要是知道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全家老小’吧,那你还在这儿号丧,不赶紧滚回元江收尸去。”
那件白玉杯是怎么流到外面的?如果不是李四在抢完货物之后,手脚不干净,黔宁王府很难找到将匪寇与元江府连接起来的蛛丝马迹。而张三一直是安全的。因为被抢的货物多是由李四经手,分门别类,上面的人不会知道究竟有什么。以至于在白玉杯的事情发生之后,元江府没有贸然出动。可李四在闻到风声时就藏了起来,从此脱离元江的掌控,而今随着他的现身,元江那氏自然也跟着浮出水面。
一旁的张三听得直抽冷气。
李四紧紧地抿嘴,露出一抹阴森森的愤懑来,“没有小的吃里爬外,王爷怎会知道那伙所谓的匪寇,其实是那氏族人假扮的……没错,这回曲靖和东川交接处那批货,是小的领人去抢的,埋伏在半路,很顺利就得了手。事后货物分半,散货一批、值钱的一批。”
东西太多,路途甚远,不可能全部运回元江府。除了其中最值钱的器皿、皮毛、药材和绸缎被来接应的人取走,其余的像茶叶、马匹……有地方藏的就藏起来,没地方藏的都就地销毁。还有一部分也直接卖给了当地的走货商。
李四说到此,盯着地上的某一处,恶狠狠地说道:“除了部分散货,小的也有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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