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些微罅隙的人家,蒲草也没有落下,多少送上几只尝个新鲜。哪怕不能得些好意,起码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惹人嫉恨。
有了张家的粽子,这个端午节,整个南沟村过得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欢喜。孩子们笑嘻嘻满村疯跑,老人们也是直叹老来还得了口头福。
一众小媳妇们极有分寸,每人只尝了一个粽子就不肯再吃,动手帮忙把剩下的粽子下了锅,然后纷纷笑嘻嘻散去了。
蒲草拦阻不住,只得放她们回去,末了嘱咐喜鹊晚上再给这几家多送些粽子去就是了。
春妮在陶盆里仔细翻捡半晌,把各色馅料的粽子都挑了两个卖相好的,然后统统装在一个大盘里,笑嘻嘻塞给蒲草说道,“赶紧送去方家吧,估计方公子都等急了。”
蒲草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他那般挑嘴,天下什么好吃食没尝过?这粽子许是人家都瞧不眼呢。”
她嘴里这般说着,手下可是不慢,早把盘子接了过去,又理了理碎发、抻抻裙角,这才转身往院外走去。喜鹊和春妮儿凑在一处咯咯笑得促狭,惹得蒲草脸色泛红,风一般跑远了。
方杰正半躺在院角的一株柳树下小憩,一旁的花圃里种了几株从念恩园移来的不知名花苗,此时已是枝繁叶茂,隐隐有花苞静悄悄抽出。近午的阳光从柳条间隙洒下来,细细碎碎落在那花圃里,也映照在沉睡之人那俊秀的面孔上,一时让蒲草看得有些痴了。
这样出色不凡的男子,当真会是她命里的良人吗?哪怕前世拥有那般娇美容颜,她都未敢奢想过。而这一世她只是个顶着弃妇之名的丑女子,何其有幸得到他的真倾慕眷恋。如若这是个梦,那她惟愿长睡不醒…
方杰本在闭目小憩,恍然间仿佛觉察有人注目与他,结果眉头微皱间睁开眼就瞧得心爱的女子怔愣看着他,心神不早知游荡到了哪里。
他于是起身迎上前,打趣笑道,“怎么站在门口发呆?可是被本公子的绝世容颜迷了心神?”
蒲草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好笑又好气反驳道,“我是在想,你睡着了比之醒时要顺眼许多。”
方杰哈哈大笑,伸手接了陶盘,引她到桌旁坐了。蒋婶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送了新茶和点心。蒲草从盘里捡了两个排骨粽子,剩下都递给蒋婶子笑道,“婶子,这是刚出锅的粽子,你和大叔都尝尝吧。若是吃的好就去我家多取些,锅里还有许多呢。”
蒋婶子听得这话,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暖色。扭身瞧得方杰微微点头,这才道谢之后,接了陶盘退了下去。
蒲草同方杰一人拿了一只粽子,就着满院子的清风暖阳慢慢吃起来,间或说上几句闲话儿,喝上一口茶水,很是自在悠闲。
方杰想起西疆那边传回的消息,就笑道,“前些日子你提过的那种调料,我派去西疆的人手已经找到了。只是当地人不知有何用处,所以收集得不多,总共才凑了半布袋儿。”
“找到孜然了!这可太好了!”蒲草赶忙咽下嘴里的米粒,惊喜笑道,“半布袋儿也勉强够用了,秋日时记得多采买一些就好。”
方杰掏出帕子擦了手,点头应下,“待得你确认无误,我就再去信请西疆那边的友人多帮忙采买。另外,明日咱们进城去黄金楼转转,若是哪里需要改动,你亲自同工匠说就好。”
蒲草想起那些烤全羊、各色肉串,忍不住馋的直咽口水,跳起来就要回家去取她早就画好的图纸。
方杰好笑,刚要拦阻她说不急于一时,不想却听得院外儿有马车踏踏跑进的声响。
两人都是皱了眉头,微微错开两步,继而扭头看向院外儿。一辆青布小马车仿似被人追赶的兔子一般惶然从远处跑来,那拉车老马鼻孔喷着粗气,车夫也是热得满脸大汗,尚且不等马车停稳,他就跳了下来,高声喊道,“这里可是住了一位方杰方公子?”
方杰心下惊疑,一边猜测着是否哪处生意出了乱子,一边高声应道,“这里正是方家,不知你有何贵事…”
不等那车夫应答,他身后的两扇车门已是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一个年轻娇美的女子纵身跳下就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抱着方杰大哭起来。
“表哥,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给别人。表哥,你带我走吧,我恨死我爹爹了。”
(有些卡文,正在努力克服中。抱歉,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