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创城成功之后,市领导有了政绩之后,或者那时,如果三轮车夫积极反映,市里会松口子……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市里这次创城的决心很大,志在必得,谁捅漏子,就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我说:“那……砸了的三轮车都白砸了?”
柳月说:“是的,白砸了!”
我叹了口气:“这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
柳月说:“不必这么愤青,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这就是现实,面对现实,只能接受,记住,我们个人的力量是极其弱小的,我们无法改变现实,在某些时候,只能随波逐流,只能做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力所能及的我们去做,但是,我们必须还得保护好自己……”
我闷闷地出了口气。
柳月伸手:“把那篇也给我!”
我把准备寄给市长的信从包里掏出来,递给柳月。
柳月接过来,连同那篇新闻稿一起锁进了抽屉,说:“我给你保存着吧,小祖宗,别惹事了,听见了没?”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柳月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阿门,哈鲁利亚,感谢神,幸亏你没寄出去,幸亏你提前给我看了,不然,不晓得这次你要惹多大的事情出来……到时候真的出了事,可是谁都救不了你……感谢我们的外宣审稿制度哦……”
我看着柳月:“你似乎很后怕?”
柳月哼笑了一声:“你说呢?小祖宗,我想想都冒冷汗!”
我说:“你以前不也是经常搞批评报道吗?”
柳月说:“我以前搞的都是县级和乡镇级的,市一级的,你看我搞过吗?我可不想自己主动找死……你呀,虽然做事情越来越成熟了,但是,这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冲1动,有些冒失,有些鲁莽,欠思考,当然,这也说明,你对于官场的视野和境界还不够高,不够深入,这也是和你所处的位置以及视界有关,倒也情有可原……等你站在更高的高度来看问题,你就明白了……”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打个比方,如果这个三轮车的事情要是省级或者中央级的新闻单位的记者来搞,就会比较有可能,是不是?”
柳月笑了:“答对了,加十分!这就是中国新闻界的潜规则,上级办下级,平级不可办,否则就是找死。”
我苦笑着摇摇头。
柳月说:“不过,从这件事上,我又一次看到了你的纯正善良和社会责任感,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在我的眼里,一个没有社会责任感、只顾自己利益追求的人是不配做真正的男人的!”
我说:“我不是真正的男人,我充其量不过是一具活得窝窝囊囊的行尸走肉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和晴儿,想起了自己在晴儿面前的无奈和郁闷。
柳月皱皱眉头:“小伙子,别说这么不长志气的话,怎么了?最近过的不开心吗?”
我努力笑出来:“开心,很开心!”
柳月看着我咬了咬嘴唇:“那就好,不管做什么,开心最重要,我很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我说:“你最近怎么样?”
柳月说:“我?很好啊,一直就这样,你看,我多滋润啊,呵呵……”
说着,柳月轻笑起来:“能看到你和小许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心里多少也是宽慰的!”
我说:“日子……日子是什么呢?”
柳月说:“两口子之间,日子就是友情亲情加爱情,呵呵……”
我的眼神有些迷惘,喃喃说道:“爱情……爱情是什么呢?”
柳月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说:“或许,你已经从组建家庭的新鲜感中适应过来了,其实,每一段感情,都会从激晴走向平淡。开始时电击般的兴奋和痴情,慢慢变得温和平静,少了冲1动,开始觉察心中人的缺点,也会为失去新鲜感而烦躁不安。其实,爱,不过是在繁华落尽后留在身边的那一个;其实,小许就是能够和你细水长流的那一个……”
我怔怔地听着柳月的话,心里懵懵地想着,世上没有不伤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它都会在灵魂上留下伤痕,以伤痕为代价换得感情的喜悦,以感情的喜悦作为回报的伤痕。这世界上,难道没有能回去的感情?难道就算真的回去了,也会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难道,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记忆?难道,真的回不去了,所以,我只能一直往前?
我看着柳月姣美的脸庞,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柳月默默地看着我,眼神也有些发怔。
一会儿,柳月回过神,看着我的愣愣的眼神,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迅速低下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呶——给你!”
我回过神,接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近搜集的关于民办学校管理和教学的一些资料,都是一些著名的成功的民办学校的经验,你把这个给小许吧,或许对于她有些帮助!”柳月说。
我打开一看,厚厚的一大摞,不晓得柳月什么时候弄了这么多。
我说:“难为你了,耗费了你很多心思吧!”
柳月笑笑:“不难为,小许刚开始做,我想一定会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填充自己,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注意搜集这些东西,希望能对她的管理和教学有益处!”
我点了点头,边看着那些东西。
“对了,你给小许这个东西的时候,不要说是我给的。”柳月说。
“哦……怎么了?”我说。
柳月凄然一笑,说:“还需要我说吗?你应该明白的,你就对小许说是你弄的好了……我不想节外生枝再出什么叉叉,在她面前,我够狼狈的了,还是省省心,让我过几天安静日子吧……”
看着柳月一刹那间凄婉的面容,我的心颤抖不止,心情变得有些忧郁起来。
我没有拿文件夹,问柳月要了一个大信封,将那些资料装进袋子里,然后起身告辞,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柳月的办公室。
走到楼下,我不经意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柳月的办公室,正好看到柳月正站在窗口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让自己做出一个笑容,然后冲柳月挥挥手,大声说:“柳部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