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可是,柳月呢,为什么柳月还不出现呢?她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想起柳月,我心里突然一阵巨大的委屈感。
我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时,看到外面天色昏暗暗的。
一看时间,下午5点了。
我可真能睡。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心事。
这时,“梆——梆——”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一定是晴儿的同学或者同事来找晴儿的,我无精打采地翻身下床,去开门。
一开门,我一下子惊呆了。
柳月!
柳月站在门口!!!
柳月来了!!!
我的心呼地震颤起来,柳月终于来了!!!
柳月显得风尘仆仆,满脸倦色,双目虽然憔悴却仍然那么有神,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关切。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喉咙突然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一股巨大的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突然有一种受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的感觉,又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激动和热烈感。
我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柳月凝神看着我,眉头微微缩着,咬了咬嘴唇,好像是在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又好像是感到了一丝宽慰。
柳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神色突然变得沉静下来,轻轻地说:“见到你,就好了……”
我忙乱地错开身:“进来坐!”
柳月进了屋,站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继续轻声说:“小许的宿舍真整洁干净,好温馨……”
我拉了把椅子让柳月坐下,自己坐在床沿。
我心中仍然被激动所充斥,呆呆地看着柳月。
柳月看着我,神情显出几分激动,像是极力压抑着,半天说:“你受苦了……”
柳月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让我听出了柳月饱含的神情和疼爱,我的心里喟然叹息,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突然开始流泪。
我紧紧咬住嘴唇,想说句话,可是,却不敢开口,我怕一张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还好吗?”柳月轻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
“我昨晚才知道这事……”柳月又说。
我抬头看着柳月,柳月昨晚才知道发生的事情,原来她一直不知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北京跑央视,跑各个环节,各个部门,各个关键人物,高度紧张,高度奔忙,我的大哥大不慎摔坏了,还没修好,因为事情太棘手,难度太大,一直没有空闲和精力和江海这边联系,直到昨晚,事情才最后敲定,我才缓过一口气,和张部长汇报事情的进展情况,张部长听完我的汇报,无意中说起这个事情,我才知道,张部长只是简单一提,也没有特意提起你……”柳月像是解释,又像是陈述,缓缓地说:“我不好在电话里多问张部长事情的详细经过和原委,急忙打你传呼,一直没人回,我来不及多想,紧急把其他的请客感谢等善后事宜交代给宋明正,连夜去了火车站……下了火车,我回家放下行李,就去找你,可是,你不在宿舍,房东说你两天不在这里住了,我想,你可能会在小许这里,我又赶紧打听到这里……你果然在这里……”
说到这里,柳月又轻声呼出一口气。
我愣了,摸过传呼一看,才想起出事那天,我就把传呼机关掉了。
我打开传呼机,里面果然很多未读信息,除了天气预报,都是柳月的。
柳月原来一直在北京奔忙工作,昨晚从张部长那里才知道事情,柳月的大哥大坏了,那么,杨哥也无法和柳月取得联系了。
柳月知道我的事情后,果然很焦急很牵挂,记着和我联系。
昨晚柳月和我打传呼的时候,我正在和晴儿进行初次的云雨。
我的心里欣慰而又酸楚。
“小许呢?”柳月问我。
我这回心情慢慢在平息下来,低声说:“小许回西京了,今天早上回去的!”
“哦……小许回来了,那就好……”柳月用宽慰的声音说:“是你通知的小许吧?”
“不是,是杨哥……”我说。
“杨哥?”柳月一愣:“杨哥知道这事?杨哥通知的小许?”
“是的!”我继续低头低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柳月有些意外的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前天我打杨哥的电话,杨哥怎么没有提这事……”
我一听,更加意外,抬起头,看着柳月:“杨哥前天和你通话,没说起这事?”
“唔……”柳月突然不可置否地答应了一声,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我:“不说这事,你和我说说事情的详细经过,具体一点,从头到尾都说说……”
于是,我从柳月出发去北京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我接到通知赶回报社,马书记和我谈话,一系列人的处分,遇见张总编辑,陈静主持新闻部工作,刘飞荣升总编辑助理。
柳月凝神仔细听着,眉头紧锁。
我说完了,柳月没有说话,沉思着。
不知道为什么,柳月一回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主心骨,原来六神无主的心绪变得稳定下来。
“烟,给我一颗烟!”柳月突然说道。
我递过一支烟给柳月,给柳月点着。
我自己也点燃一颗,猛吸两口。
柳月皱着眉头,吸着眼。
屋子里升起袅袅的青烟,渐渐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柳月突然说了一句:“一大批人倒霉啊……你是最倒霉的一个……”
我不作声,闷头抽烟。
“也有人受益啊,刘飞弄了个内部粮票,马书记党务政务编务大权一人在握……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啊……”柳月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不明白柳月的意思,抬起头看着柳月。
柳月抬头看着我:“江峰,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沉闷地说着,口气又有些烦躁。
“对你来说,这是一场劫难……或许,这是你有生以来遭受的最大一次灾难,是不是?”柳月的口气充满了关爱。
我点点头,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