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馨沅最先回过神,带恨的嘲讽道,“真会攀亲!谁知道是真是假!”
蓝文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蓝某有几个妹妹,还需要你来判定。”
眼下的场面,说乱那是真的乱。
随着蓝文濠的到来,祁滟熠好似都忘了这场冲突的起因,扶着祁馨沅就要走,“三妹,我们回去吧。”
“慢着!”
矮桌旁,夜颜和慕凌苍几乎是同时开口。
祁滟熠铁青着脸瞪向他们。
从一开始夜颜见他的时候都是温文如玉、高贵优雅,这一翻脸,她才知道自己又看走了眼。
说起来,也不怪他帮祁馨沅出头,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点护犊的精神都没有,那才让瞧不上眼。
但既然他选择了自己的妹妹,那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该怎么了就怎么了。
慕凌苍冷眸敛着寒芒,“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既然今日是太子主动表示诚意,那就请把诚意拿出来!”
祁滟熠同样冷冷的瞪着他。
这一记冷眼,尽管不见火光,但足以流露出他的恨。
亦可能是压抑过久的恨,亦可能是因为自己妹妹受辱所生出的恨。
但他也干脆,随即就朝侍卫喝道,“拿刀来!”
离他最近的侍卫将自己的佩刀呈给他。
他握着刀柄,露出自己的手臂,咬牙一划拉。
一条血口子赫然生成,鲜血迅速的渗出滴落在地上。
“皇兄!”祁馨沅被吓得脸色失血。
“我们走!”祁滟熠将滴血的刀扔在地上,拉着她就要离开。
“慢着!”这一次慕凌苍没出声,只是夜颜冷声喝道。
“本宫以血还恩,难道还不够?”祁滟熠死死的瞪着她。
“呵呵……”夜颜干笑了两声,“太子,听你的口吻好像我夜颜的血不值钱似的。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想要夜颜一滴血。那日我救下魏皇后乃是我大仁大义,今日你把刀想向,乃是忘恩负义,即便你今天以血还恩,可你堂堂的太子殿下在我眼中依旧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今日看在皇上的面上,我夜颜勉强咽下这口气,但请你记住,来日需要我夜颜时,我救猪救狗也不会救你们母子二人!顺便还请你记住,今日并非我夜颜目中无人,而是你太子恩将仇报,将来要是因为今日的事让夜颜背负骂名,我夜颜一定会与你计较到底!”
她眸光一厉,指着祁馨沅,“我夜颜与你无冤无仇,你一来就辱骂我们目中无人。三公主,今日你若不跪下赔礼道歉,我夜颜定要撕了你的嘴!”
闻言,祁滟熠和祁滟熠同声斥道,“你敢!”
夜颜不慌不忙的从怀兜里摸出巴掌大的玉令,往桌上轻轻一放,“我不敢么?好,试试这牌子有没有用。”
随着玉令一出,兄妹俩犹如被人抽了血似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要不是祁滟熠搀扶着,祁馨沅双脚打软,铁定一屁股吓瘫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有、有它……”
“三公主,我夜颜只问你一句话,道歉还是不道歉!”夜颜憎恶的瞪着她,绝对的气势逼人。
她一再的退让,可有人一再的挑衅,这口气她今日不出,还要忍到何时?
她咄咄逼人般的气势,以及桌上让人忌惮的‘斩’玉令,祁滟熠也许被震到了,回过神的他除了脸色不好看外,神色逐渐平静了下来。
别人不知这玉令的威力,他身为太子,怎能不知?
祁馨沅气的身子直颤,瞪着夜颜的美目犹如蘸了毒一般,“如果本宫今日不跪呢?”
她话音一落,坐在夜颜身侧的慕凌苍突然翻动手掌,不知道什么东西‘嗖’一声从他袖中飞出,凌厉的射向她的膝盖——
“啊!”祁馨沅单腿猛的栽在地上,扶着她的祁滟熠也差点被她拉倒。
“伏戾王!”祁滟熠抬起头,不满的朝慕凌苍低喝,“不论怎样,她都是本宫的皇妹,天秦国的三公主!”
慕凌苍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向他们。
迎着他们怒中带恨的目光,他敛紧的眸中只有冷冽刺骨的寒气。
“今太子以血还恩,本王与太子之间那点情分也荡然无存。三公主虽未冒犯本王,但屡次出言针对本王的女人,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你不但不领情,还追着本王的女人不放。今日若本王不替自己的女人出头,那本王还是个男人么?”
“伏戾王,她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为何要处处维护她!”祁馨沅望着他,满眼是泪。
“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她来历不明?这话你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吗?这话你敢去对荣国皇帝说吗?如果因为她而使两国交战,本王敢保证,皇上会亲自摘了你的人头去向荣国赔罪,你信吗?!”慕凌苍厌恶的瞪着她,冷硬的话字字如冰,气势决裂。
“呵呵……”蓝文濠摸着下巴戏谑笑道,“我荣国堂堂的公主居然被三公主说成来历不明?真不知道是该夸三公主自视甚高呢,还是该夸三公主有眼无珠?就我这妹妹,随便往哪一放也能让人争得头破血流,而你三公主,就算十个白送人,人家也得嫌弃糟蹋了粮食。别说蓝某侮辱了你,你要不信就回宫问你父皇,你和我妹妹,他选谁,呵呵……”
“你!”祁馨沅恶毒的瞪向他。
“蓝太子,你在我天秦国为客,本宫劝你还是口下留情的好。”祁滟熠眸光转厉,明显不满他对自己妹妹的侮辱。
“我留情?”蓝文濠冷笑,“蓝某今日要是不留情,早杀她了!你们兄妹多人仗着我妹妹和伏戾王孤立无援,不仅上门欺负人,还要把人邀出来受你们奚落,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留情?”他眸子一沉,“祁太子,信不信本宫今日就将战书送到你们父皇面前?蓝某倒要看看,你们兄妹究竟要强势到何种地步!”
“你!”祁滟熠如玉般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但咬牙切齿的他却硬是挤不出一句话出来。
“三公主。”蓝文濠冷笑的看着她,犹如看小丑般,“今日没人逼你来,是你自找的侮辱!我蓝某拿人头跟你赌,今日蓝某战书一下,宣告天秦国与荣国从今往后势不两立,蓝某敢说,你一定活不过今晚!怎样,敢跟蓝某赌吗?”
祁馨沅除了恶毒的瞪着他,一口牙快咬碎了都不敢再吱声。
场面,那真是剑拔弩张,只差刀剑相交了。
夜颜安静的旁观着,倒不是她想看戏,而是两个男人那一致对敌的默契,她压根就插不上话。
总有一种被他俩抛弃的感觉……
气氛僵持不下,她都准备开口提议去皇上面前评理了,就在这时,祁滟熠突然朝单膝跪在地上的祁馨沅厉声喝道,“馨沅,去给夜小姐认错!”
祁馨沅抬头望着他,不敢置信,“皇兄……”
祁滟熠没看她,目光投向还坐在软垫上的夜颜,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去给夜小姐认错!”顿了一下,他接着补充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对伏戾王有任何想法,更不许你随意接近伏戾王!”
祁馨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我不……”
‘啪’!
一记耳光落在她脸颊上。
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诧异祁滟熠的动手。
他不止动手了,恼怒的声音更是响彻房梁,“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对你有一点情意吗?你说夜颜来历不明,可她却是荣国公主,又是炽焰宫公主的女儿,你拿什么和她比?如果你还要坚持,那本宫就不再管你的事,以后无论你受到多大的侮辱,也休想本宫替你出头!”
语毕,他厌恶无比的推开她,捂着还在滴血的手臂,愤然离开了房间。
他的直接退出意示着祁馨沅孤立无援,那些侍卫见自家太子离开,也纷纷收起刀剑追了出去。
祁馨沅捂着脸,泪如雨下,“皇兄……皇兄……”
直到他们所有的人消失,她才缓缓的扭回头。面对房中三双憎恶的眼神,特别是身前对她冷漠到骨血的男人,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咬着牙恨道,“别想我会认错,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语毕,她抬高下巴,挺起胸膛,哪怕一身脸色失血般苍白,哪怕腿脚打着颤,可那身华服所折射出的骄傲依旧不减……
目送着她离去,夜颜除了撇嘴还是撇嘴。
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她能有啥办法?
蓝文濠转身拍着慕凌苍肩膀,笑道,“算了吧,除非你身世曝光,否则她不会死心的。”
慕凌苍沉着脸不发一言。
看着一地狼藉的酒菜,蓝文濠拉成了脸,“出来陪你们玩一场,就这么招呼我?”他转身朝门外喊道,“小二,换一桌,要最好的酒菜!”
夜颜看了看地上,也是胃口倒尽。她刚准备起身,慕凌苍已走到她身旁,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搂着她起身。
“去隔壁吧。”
“嗯。”夜颜顺从的点着头。
既然知道他是这聚香楼的当家,她自然不会客气。
慕凌苍牵着她走向了尽头那间房,她一进门就被里面的人吓到了。
只见愤袖离去的祁滟熠正坐在屋子中央,他受伤的手臂露在空气中,他的随从正为他包扎着伤口。
见到他们进来,他勾起绯红的薄唇,然后看向夜颜,笑中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让夜小姐受惊了。”
夜颜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有点懵,“这……”
慕凌苍牵了牵唇角,似有些无奈,不知从何开口。
还是祁滟熠主动解释道,“馨沅任性,一直想找你麻烦。我实在劝不了她,只能让凌苍配合演一场戏。”末了,他深深皱起浓眉,长叹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固执,软硬都不吃。”
夜颜顿时一头黑线,“……”
演戏?
刚刚他们就差动手了,没想到只是为了演戏?
蓝文濠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到祁滟熠身旁坐下,盯着他受伤的手臂,打趣道,“你这一刀也真够拼的。”
祁滟熠苦笑,“不然呢?我若不狠一点,她连我都得一起恨。”
他又朝夜颜看去,“夜小姐,可是被吓到了?”
夜颜抽了一下嘴角,“我还担心把太子你给吓到了。”
祁滟熠‘呵呵’一笑,“父皇给了你斩令牌的事我早就知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到邀你们出来帮我演这场戏。只是没想到,馨沅会如此顽固,连令牌都震不住她。”
夜颜对他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不停的对身旁的男人翻白眼。
她觉得有必要准备一块搓衣板……
搞这么大动静居然都不提前告诉她,害她以为今日真要大干一场。
将她的不满收入眼中,慕凌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夜颜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看在外人在场的份上,她暂时不发作,回去再跟他好好算账!
重新在桌边坐下,不过这次多了一个蓝文濠。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等酒菜重新上桌后,夜颜才发现其实三个男人也能凑成一台戏。
他们也不在酒桌上谈国事,都在说江湖上的一些小秘闻、小八卦。
夜颜虽然没插嘴,但心思也没闲着。
对面祁滟熠又恢复了她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高贵、优雅、内敛,像块暖玉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酒席到一半,他的侍卫抱来了一只约一尺长的箱子。
聊天的三个人这才放下酒樽。
侍卫将箱子直接放到夜颜脚边,祁滟熠温润的言语带着感激,“母后得以平安,全靠夜小姐慷慨相救,这份薄礼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夜小姐务必收下。”
夜颜朝慕凌苍看了看,见他颔首示意,她这才打开箱子。
满满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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