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爱意的抚摸,像对待珍贵易碎的宝物,那么轻柔,那么爱惜。
他爱我。高君如心里冒出三个字。这三个字像黄昏人家的炊烟,从窗棂里冒出,跌跌撞撞地寻找着青天。
青天高远不可触及。
应该睁开眼睛的。高君如惆怅的想,睁开眼睛,呵斥他,拿文件扔到他的脸上,解聘他!让他滚出她的生活,滚得远远的!
她应该这么做的。
可是眼皮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这些年,日日夜夜,他陪在她的身边,比亲生儿子相处的时间还多。
她不过是个中年妇女。年轻时野心勃勃,想着要出人头地,嫁给了自己不爱的有钱男人,顶着一身的骂名。
现在她手握权柄,可没人知道这权柄上浸透了多少血泪。
就连她的儿子都不知道。嚣张跋扈的英俊少年,眼里只有恋爱,只有那个花朵般娇嫩的漂亮姑娘。
她有什么?她只有责任,只有重担。
而如今,有人爱她了。有人透过她脸上的皱纹,看到了她的寂寞。
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疲惫的肩胛骨,抚过她酸痛的颈椎,抚过她总是绷紧的后背。让她觉得温软、放松。
鼻子变得酸酸的,眼中开始蓄积泪液。
不行。不能哭。这算怎么回事?这滴眼泪一旦落下来,事情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要么接受,要么放弃。
接受他?接受这个比她年轻这么多的男人?不,不可能!董事会的人会疯的。她能在林氏撑这么多年,除了手腕和能力,就是因为她有林氏遗孀这个身份。林氏遗孀怎么能谈恋爱?还是跟一个小男人?
放弃吗?放弃这四十多年生活中唯一悸动?也许也是今生唯一的心动?从此心如古井,一心操持公司业务,一心把儿子培养成才?
都不甘心。
只能装睡。继续装下去。而这滴泪,也绝不能流出来。
汽车后座上,沈唯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林彦深的头还意犹未尽地埋在她的胸口。鼻子在上面蹭来蹭去,贪恋她的馨香。
“唯唯,跟我去酒店好不好……”他半真半假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什么?”沈唯没听清,追问道。
林彦深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了,只好酸溜溜的换了个话题,“陆景修那娘炮到底有什么好?完全没有审美的货色,整天穿的跟个gay似的,裤子绷那么紧,他也不怕炸裆。”
沈唯:“……”
很想狂笑怎么办?炸裆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很低俗,可是又很好笑。画面感很强!
“笑什么笑!你到底听见没有?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和陆景修见面!”林彦深用胳膊肘捅捅沈唯的腰,没好气道。
沈唯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今天请他吃饭是为了感谢他帮我介绍兼职机会。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林彦深,你这吃飞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林彦深对沈唯的后半句话置之不理,只惊叹,“他还真好意思!你请他吃饭?身上穿着那么骚包的皮衣,这王八蛋好意思让你一个打工少女请客吃饭?”
沈唯皱眉,“这关皮衣什么事?”林彦深的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
“他家有钱。”林彦深伸手拍拍沈唯的头,“以后别充冤大头了!知道了吗!”
沈唯吃吃的笑,“林彦深,你可真肤浅。还以为你多超凡脱俗呢,还不是盯着人家的皮衣看!”
她还以为只有女生才会注意到情敌的衣着,没想到林彦深也这样。连人家陆景修的皮衣都酸上了——搞的好像他家买不起一样,太逗了!
“呸!谁盯着他看了!就他那颜值,多看一眼就要少活好几岁。”林彦深继续毒舌,酸溜溜地挖苦情敌。
“一点风度都没有!”沈唯嫌弃地撇嘴,“陆景修可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坏话。只有你,每次都污蔑人家娘炮。说话又尖酸又刻薄,跟你一比,人家陆景修简直就是天使。”
“天使都是炮灰,是给恶魔送人头的。”林彦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托起沈唯的下巴,舌尖在她唇珠上舔了一下,“反正你是我的了。陆景修一边凉快去吧。”
“谁是你的了?”沈唯小声反驳,“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现在去开房。”林彦深斜着眼睛看着沈唯,“你敢吗?”
“我干嘛跟你去……”沈唯咬住嘴唇,开房这两个字她还有点说不出口。
“正式做我的女人。”林彦深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唯,一直看到她的眼睛深处,“怎么样,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