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觉得有些撑不住,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又迟疑地停下,门把扭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妈,您明天带着十月去看看郁靳弈吧。”
这或许是她唯一可以做到的感谢方式。
卓凌晚去看了一次现场,回来时已近十点。项目的前期准备已经基本完成,她决定回去再检查一次,以免出错。
才走到办公室,助理就走了进来:“卓主管,有位先生说要见您。”
卓凌晚没想到郁隆义会来找自己。这个老人一生坚硬,从不向人低头,只是再见时,满头银花,染满了苍桑的味道。
“郁伯父。”虽然没有离婚,但她已经没办法直呼他为父亲。
或许因为她称呼的改变,郁隆义略略惊了一下,“你们?”
卓凌晚不想多谈,直接转移了话题:“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郁隆义方才低了头,组织语言:“我来是为了靳责和靳弈的事,你也知道,靳责目前面临着十几年的牢狱之灾,靳弈这边咬着不松手,这样下去,靳责势必被毁。”
“您是想让我去找郁靳弈求情,放了靳弈责?”卓凌晚精准地猜出。
郁隆义尴尬却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是极为强势的一个人,当年因为郁靳弈母亲的不屈服甚至可以将她和郁靳弈放逐,毫不谈夫妻父子情份,到老来,却不得不因为儿子的事向人低头。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跟我无关!”卓凌晚干脆回绝。她不想再插手任何跟郁靳弈有关的事。
她站了起来:“伯父有时间在我这里耗,不如去求求郁靳弈,或许还有机会。”
“他根本不见我!”这才是郁隆义最无计可施的地方,“不过,如果是卓小姐,他一定会见的。靳责的所为固然不对,对卓小姐您造成了伤害,郁某也感到抱歉。但我是一个父亲,不能眼见着他们兄弟相斗而无动于衷。卓小姐要我怎样做才愿意帮这个忙?”
再强悍,到老亦不过如此。
卓凌晚只能同情,没办法帮忙。她说了声:“对不起。”匆匆从会客室里走出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卓小姐。”一道身影拦了过来,她不防,两人差点撞在一起。还没有看清是谁,那人已叭地跪在了她面前:“卓小姐也是做母亲的,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并没有要包庇自己儿子的意思,只是郁靳弈要求的刑罚实在是太重了。我知道他是想为您出一口气,靳责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为我,他的错就是我的错,卓小姐,我愿意代他受过,请你帮我讲讲情!”
是江异芯。
讲完这一串话,她的脸上已经泪水连连。
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却断了腿,如果再坐牢,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我向您保证,只要他能出来,我们就出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他再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一次惨痛的教训让她终于知道,钱财,爱情,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儿子重要!
她捏紧了卓凌晚的衣角,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江异芯算不得个好人,也算不上好母亲,但她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爱她的儿子。
卓凌晚震撼着,却无法点头。
“不对起。”她扯开江异芯的手,道,声音已经发颤。她扭身就走!
“我死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换得靳责的自由,可不可以!”江异芯在背后叫。马上传来了郁隆义的喊声:“你这是在干什么!”
卓凌晚回头,刚好看到江异芯的刀从自己的手腕上滑过,一串血水飞起,溅了一地!
江异芯割腕自杀,进了医院,她却不肯接受治疗,一定要卓凌晚同意去说情才肯看伤。
卓凌晚觉得自己经历了太多的悲伤,不想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就此殒灭,最终同意。郁靳责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是有一个在危难之时愿意为他舍命的母亲。同为母亲,她对江异芯的行为烦燥的同时也有敬佩。
她身为母亲,却并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做过什么。
她打了电话给余文致,知道她和十月还在医院,十月在郁靳弈身边。
“您先回吧,等下我去接十月。”她道,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朝医院而来。
医院VIP病房里,郁靳弈把十月放在盖着自己的被面上,低眉垂眼,目光柔软。十月握着他的大拇指,使劲往嘴里塞,心无旁骛地啃着。郁靳弈由着她啃,不时用纸巾擦她的嘴角,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她擦坏似的。
这幅画面很和谐。
卓凌晚的眼睛胀了胀,不忍破坏却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