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翰苦笑连连,先前出现的一丝尴尬气氛随之消失。
还有不少人借着醉酒上前询问,花昔夏可还出诊。
若是调侃,一笑了之也就罢了,若是谁神情猥琐,李远翰干脆就出言打发,碍着李家的威名,也没谁会真的为难花昔夏。
随着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唯有坐在商若杨身边的孙沐音神色不愉。
瞧着花昔夏被接连维护,孙沐音心中冷冷一笑,给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她本人则是站起身,拿着酒杯走到花昔夏身前,拱手敬酒,“二表哥没事,多亏遇到了花小姐,我敬你一杯,已做感谢。”
说罢,孙沐音的手往前一递,却因没拿稳杯子,清酒尽数撒了出去。
花昔夏躲避不及,裙摆尽数淋湿。
商若杨是第一个站起来的,眉头一蹙,低呵道:“沐音。”
孙沐音毫无歉疚地欠了欠身,敷衍地说着,“我醉酒得厉害,花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吧?”
花昔夏面色不改,“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今日有幸能因孙小姐做一回宰相,有何会计较?”
孙沐音听她话里不阴不阳,也不理会,只在心中道:看你得意多久!
“带花小姐去少禾堂换一身我的衣裳。”孙沐音冲着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
商夫人怜惜她,常常叫过来居住,为了方面,便在自个院子旁边置办了一个院子出来给她住,因而提议也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那个婢女……
花昔夏眼瞳微微收缩,眼前那个丫鬟正是前世陷害她通奸,从入府就一直伺候她,她信任如亲人的金钰。
原本以为过去了那么久,自己也已经重生,自己对她的恨会减弱,却不想,还是那么的强烈。
在见到金钰的那一刻,花昔夏只觉得疼痛密集地弥漫全身,就连呼吸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
她依稀记得老鼠锐利的牙齿,是如何在她身上辗转,那非要肠穿肚烂地架势到她死都没有罢休。
花昔夏袖下的手微微颤抖,可她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平静,递给了一个李远翰安抚的眼神后,她便随着金钰离开。
绕过了两个长廊,穿出了垂花门,花昔夏还瞧着不到地方,心中立马升起警惕,却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良久,两人才走到一间里屋坐下,金钰很快捧出中衣外衫,服侍着她换上,又将解落的发簪一一别了回去。
“花小姐貌美,这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穿的是真好看,只是这首饰似乎有些不搭配。”金钰故意拉长声音。
见镜中的花昔夏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她微微有些尴尬,只得自个把话说完,“小姐素日喜欢用碧玉瓒凤钗搭配这衣服,不如奴婢取来为花小姐戴上吧,不然出去失了体面,我们家小姐肯定会内疚的。”
她们家小姐?
花昔夏轻轻翘起嘴角,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别有居心而来。
花昔夏目光淡淡扫过面前的首饰盒,因孙沐音出身大家,又得商夫人喜爱,盒子里的首饰多如牛毛。
但听这金钰单单只提一个碧玉瓒凤钗,就知道里面定然有些许玄机。
想了下,花昔夏望着镜中眼眸无波的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着金钰快步离开之际,花昔夏快速从里面拿出一只碧玉的钗,放到袖口里藏好。
收拾妥当之后,金钰扶着花昔夏离开,东一拐西一绕,越走越偏僻,远远就瞧见湖水冷清的面,在阳光下泛着浓烈的光波。
花昔夏挑了挑眉,目光瞥向身边的金钰,慢悠悠地问:“你还要把我带到哪去?”
金钰被她的目光看地心头一凉,强作平静地赔笑,“前面的湖色好,奴婢想着扶花小姐一路走走,回了正厅也好有个好心情。”
花昔夏冷冷一笑,前世在商府住了四年之久,府邸内的一草一木皆是熟悉。
金钰带着她绕来绕去,绕了那么久,小心得避开了正厅,来了这么个了无人烟的地方,若说没什么坏心思,那是谁都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