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她们回来,是准备住在齐家的宅子里。大家族讲究根基,齐家这个是祖宅,并不打算出售,就算不住人,也一直留着的。
沈明摇摇头:“公主,伯老太爷似乎很不好。小人便让小人的祖父别跟他们说,等您到了再做决断。”
杜锦宁的心一沉。
她这几年虽然没回来,却没断了跟杜寅生的联系。每年过年都会给杜寅生送上年礼,偶尔也会有书信往来。
不过她也知道杜寅生年纪大了,四叔的身体也不好,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失踪那一年多,则特意在她去润州的时候就写了信过来,说她要埋头研究高产水稻,可能没法经常联系,给杜寅生打了预防针。那年的年礼是齐慕远以她的名义派人送的,并没有说她失踪的事。
杜寅生的身体一年比一年不好,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当口回乡一趟。
“你们分散着进城,到了城里一部分人自己找地方住,另十个人在不惊动邻里的情况下住进齐府。”杜锦宁吩咐御卫小队长钟瑞根。
“是,公主。”相处近一个月,钟瑞根也知道了宁国长公主低调的性子了。
一路行来,以杜锦宁的身份,完全可以让沿途官员跪拜迎送的。可杜锦宁只把自己当作一般商人,悄悄的路过,不惊动任何人,沿途住店打尖也是住客栈,连驿站都不去。
吩咐完了杜锦宁就不管御卫了,直接乘马车进了城,直奔葫芦巷,进了齐府。
“娘您累不累?要是不累,洗漱一下咱们去伯祖父家。”杜锦宁问陈氏。
“还好,不算累。”陈氏道。
大家便分头洗漱,一盏茶功夫后,一起去了杜寅生家。
临出门前,杜锦宁叮嘱随行的青木与观棋:“不要叫我公主,只唤我为少爷。”
她又看向陈氏:“娘,如果伯祖父真不好,我是女子的事,别告诉他了。”说着,她又望向了齐慕远。
齐慕远点点头:“放心,我们明白的。”
杜寅生他也是见过几面的,深知杜家的这位老人一心想让杜家子孙出人头地。杜锦宁考上进士做了官,压住了省城嫡出的杜哲彦那一支,让杜寅生深觉对得起去世的老父了。杜锦宁是他的骄傲。
现在在他弥留之际,告诉他杜锦宁是女子,就算杜锦宁做了长公主,想来对杜寅生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与其让老人临死前留下遗憾,不如让他带着那份得意与骄傲溘然长逝。否则,就太残忍了。
此时是初秋的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仍十分明亮。
杜锦宁亲自叩响了杜家的大门。
“谁?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呀”地一声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头来。
发现是陌生人,他愣了一愣,问道:“你们是谁?”
“福哥儿,是我。我是你四哥杜锦宁。”杜锦宁道。
少年虽然长大了,但仍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杜锦福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