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和孙夫人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作陪的袁衡等人互相看看,都有些紧张。尤其是袁衡、袁权,她们知道孙策对孙权的所作所为不满,担心他当众发作,闹得吴太后面子上不好看。
“今天是家宴,不说公事。”孙策盯着孙权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你接着说夷洲的事。”一边说,一边示意孙权上堂入座。
孙权跟了上去,脚步有些沉重。他跟着孙策上了堂。吴太后与孙夫人一起坐了首席,袁衡、袁权及吴奋的夫人虞氏等人坐在一侧,孙策、孙权兄弟的位置在一侧,孙权紧挨着孙侧,旁边是孙匡。徐华拿着一副画,正向孙匡请教,见孙策、孙权入席,拿着画,匆匆回座。
孙策叫住了她。“画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徐华有些害羞,孙夫人笑道:“大王想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看大王不习绘事,眼光却是有的。他若是看入了眼,到时候向蔡大家推荐一声,你的心愿不就圆满了。”
徐华恍然大悟,连忙走到孙策面前,双手送上画。“请大王指正。”声如蚊蚋,面如红霞。孙策笑了一声,接过画,摊在案上,徐华乖巧的取过一盏灯,照得亮些,以便孙策观看。
画是一幅花卉,孙权看着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不久前在吴太后的花圃中见过,还被他打破了花盆,当地徐华也在花圃里帮忙,原来是对花摹写。徐华画得不错,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孙策一边看一边说道:“怎么,你想拜蔡大家为师?”
“是呢,就怕蔡大家嫌弃我资质平庸,不肯收我,想请大王出面说合。”
“谁是你的启蒙先生?”
“没正式拜师,向刘夫人学了一些笔法,平时多是幺叔指点。”
“他们啊,自身的水平是有的,教人的水平就差点。”孙策咂了咂嘴,瞅瞅一旁的孙匡。“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自己半碗水,就敢指点别人,真是误人子弟。”
孙匡嘿嘿笑道:“又不是我要教她的,是她向我请教,我总不能不教吧。”
孙策也笑了,卷起画,还给徐华。“你的天赋是有的,只是学习不得法,被某些半碗水耽误了。若想拜蔡大家为师,你从现在起别作画了,每天练习小篆一纸。”
“练小篆?”徐华有些不明白,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构图的基础有了,笔力略弱了一些,练小篆能帮你提高笔力。有好的小篆拓本吗?没有的话,回头去找人去拓一本,最好是峄山那通碑,对你提高笔力有帮助。练上三个月,不用我推荐,蔡大家也会收你,你不肯拜师反倒不行了。”
“好啊,好啊。”徐华欣喜不已,曲膝施礼。“多谢大王指点。”
“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学人笔法,基础很重要,名师启蒙能给你打好基础,少走弯路。你若是急于求成,还没打好基础,就想着画点什么,反倒容易走偏,养成积习,到时候再改就难了。”
“是,是。”徐华喜滋滋地应了,转身退下。
孙权心中一动,脸色有些不好看。孙策明着说徐华学绘事,实际上暗指他用兵之道不得法,急于求成。他的确有急于求成的毛病,可这是他的责任吗?父亲孙坚擅长用兵,却长年在外征战,没时间教导他,后来与孙翊一起在孙策帐下见习,他也想沉下心来学,可是没过多久,孙策就将他安排到汝南太守府见习去了,他的兵法基本是自学的,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孙策转过头。“仲谋,你接着说。”
孙权愣了一下。“说……什么?”
“夷洲。你刚才说蔡瑁在夷洲的事,很有见地,继续说。”
孙权诧异地看着孙策,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王兄也觉得臣弟有些见地?”
孙策盯着孙权看了两眼。“你今年二十了,我有必要哄着你,鼓励你?”他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豆子,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交州的事,回头慢慢说,该你的责任,你跑不掉,不该你的责任,也不会赖在你身上。现在我想听听你对夷洲的见解,你要是愿意说,你就说,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孙权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母亲吴太后。吴太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王兄让你说,你说便是了,有什么好犹豫的。有错就要认,有罚就要领。季弼比你小,当初闯了祸,被你王兄责罚,可是一句废话也没说。要不然岂有今日?”一边说,一边悄悄冲着孙权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