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哼了一声“这是府君的属下”
“他姓李名恢,字德昂,俞元人,刚刚入仕,读过几天书,做事还算勤快,在我身边做个书佐。年轻人,不懂事,元才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曹仁与高干并肩而行,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闲聊。高干奉刘勋之命来求援,原本担心曹仁仗势欺人,这才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刻见曹仁态度温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小楼下,以爨习为首的当地豪强上前见礼。这些人大多一辈子没有出过本郡,官话说得都不怎么好,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高干几乎都没听懂,好在有李恢在一旁介绍,还算周全。若是在平时,他自然不会给这些人好脸色看,只是如今山穷水尽,有求于人,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周旋。
见礼完毕,曹仁引高干上楼,分宾主落座。侍者开始布席,歌舞伎也吟唱起来,一时是觥筹交错,倒也热闹。三杯下肚,高干感慨良多,举着酒杯对曹仁说道“多谢府君,不意今日又能喝到中原的酒,一品乡愁。”
曹仁大笑。为了招待高干等人,他从成都出发的时候,特地备了一些中原的酒,就是要让高干感动,拉近关系,然后才好谈合作。刘勋、高干虽然不和,却在交州打拼多年,积攒了一些实力,眼下盘踞在交趾,与孙坚、孙权父子多次交手,各有胜负。曹操派他到益州郡,希望他能联合刘勋、高干,进攻荆州南部,迫使周瑜分兵甚至撤兵,但刘勋、高干虽然困难,却未必肯轻易听从曹操的命令,攻心便成了优先选择的战术。
“中原的酒好,益州的酒也别有风味,正如这益州的人,质朴爽直,颇有古风。”曹仁举起杯,向爨习等人依次敬酒。他为人豪爽,杯到酒干,一点也不含糊。爨习等人看他喝得痛快,兴致高涨,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高干看得分明,心中不安。曹仁不久前才随曹昂到成都,任益州太守也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他怎么能和益州豪强处得这么好看他们这热络劲儿,可不像是虚应故事。也许是因为曹仁出身草莽,和这些蛮夷更容易打交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旦曹仁进入交趾,还有我们立足的余地吗
高干正在焦虑,爨习和一个中年人举着酒杯走了过来。两人都脸色微黑,爨习壮实一些,满脸络腮胡,那中年人瘦一些,双目有神,走路也有点官谱,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倒是没见着。
“高君,这位是我南中名流,什邡侯之后,如今是南中一等一的英雄。”爨习的官话说得很别扭,高干几乎没听懂,正自着急,那中年人举起酒杯,微微一笑,一张口却是很标准的洛阳官话。“高君莫听爨大人调侃,在下雍闿,字元开,在南中小有产业,若高君有什么需要,在下愿鼎力相助。”
高干听了,立刻知道此人是谁,心中微动。雍氏是南中最知名的大姓,说起渊源,可能比很多中原世家都要久远。他们是随汉高祖刘邦打天下的雍齿之后,被夺爵后有一部分人迁到了南中,与蛮夷杂居。这些人既有中原的文化,擅长斗争,又能与本地土著交往,自然而然的成了本地数一数二的豪强,垄断了本地的官场,历任益州刺史和益州太守的报告中都会提到雍氏。
不仅如此,雍氏和天师道的关系还非常密切,据说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的夫人就出自雍氏,只不过不是南中雍氏,而是留在成都的雍氏支脉。而成都雍氏和南中雍氏为了争正宗,一直有矛盾,一度闹得水火不容。成都雍氏的雍陟任益州太守时,遭受叛乱,被蛮夷俘虏,背后很可能就有南中雍氏的影子,至少当时南中雍氏没有出手相忙,否则事情不会闹到那种地步。
曹操和天师道关系匪浅,据说和那个卢夫人还有苟且之事,南中雍氏会不会因此有疑惧之心,想在曹操之外另寻靠山
高干立刻满脸堆笑,举起酒杯。“原来是名门之后,荣幸之至。”
雍闿见怪不怪,微微一笑,举杯与高干碰了碰,又道“高君,我为你介绍几位南中的才俊,其中有一位也姓高,说不定与你还有些渊源。”
“哦,是吗有劳了。”高干心中欢喜。他就是来求援兵的,只要能拉近关系,没有渊源也可能编出渊源。他正愁没有门路,雍闿主动引荐,他自然求之不得。
雍闿转身招了招手,在远处等着的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与高干见礼,报上姓名。高干喜不自胜,一一寒喧,平易近人。曹仁在远处看见,与李恢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的挑了挑拇指。
李恢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