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安闻言提着食盒走进了大殿,一抬头就对上了聂毅的笑脸。
“心安给皇上请安。”
骆心安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聂毅大步上前笑意盈盈的扶住她,“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些虚礼,爱妃快快请起吧。”
骆心安脸上一红,眼睛不安的往四周瞧了瞧,“陛下怎么又……有这样叫,那些下人们胡闹,怎么您也……”
闻言聂毅失笑一声,顺势扶住骆心安的腰,牵着她慢慢往大殿里走,“还有五天就要大婚了,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容易害羞,叫爱妃又如何?既然那些下人都叫得,朕却叫不得么?你要是不愿听朕叫你爱妃,那你想听什么,宝贝儿,还是心肝儿?”
骆心安的耳朵霎时间更红了,赶忙推开聂毅的胳膊躲得老远,羞涩的几乎快要把脑袋都垂到了胸口,“……陛下若是再开这种玩笑,我……我以后就……”
聂毅以前从没在骆心安身上见过这样害羞带臊的情绪,突然看到她这样乖顺腼腆的样子,觉得越发新鲜,于是便靠过去几乎把她堵在了墙角,垂下头低笑着问,“真要是不答应,你就准备如何?”
“我……我就不理你了!”
骆心安说完这话,憋得脸通红,聂毅瞬间被她逗笑了,“好好好,朕怕你了还不成么,爱妃以后可千万别不理朕,否则朕得多寂寞啊,是不是爱妃?”
“陛下您还说!”
骆心安恼羞成怒的鼓起了腮帮子,聂毅的笑声瞬间就更大了,上前一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落下一连串的碎吻,一边呢喃着她的名字,嘴唇一边往下移动,连放在她腰间的手这时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骆心安瞬间全身炸起一层鸡皮疙瘩,无论她在聂毅面前表现的多么天真无知,多么满怀爱恋,她的身体和意志却终究没法勉强,以至于前世连吻戏都不知道拍了多少次的她,如今被聂毅这样碰一下都觉得无比的恶心反胃。
她像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般,缩了缩脖子,躲开聂毅落在她唇角的碎吻,手忙脚乱的打开食盒小声说,“……陛、陛下,我做了些莲香脆藕特意给您带过来,我们就先吃些再……再聊吧,要不东西都要凉了。”
说着她手足无措的赶忙去端食盒里的东西,却因为太慌张,膝盖一下子撞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翻在地,发出砰一声刺耳的巨响,一瞬间她的脸涨得更红了,“……陛下恕罪,都怪我笨手笨脚,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系列的举措就像一只受冻惊吓的小兔子似的,虽然看着傻乎乎的却让人觉得意外可爱,聂毅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将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残局,又努力回避着他视线的模样,聂毅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无疑这样的骆心安是新鲜又可口的,与他之前那个黄粱美梦中的她更是如出一辙,他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既然让他梦到那样一个美妙的梦,总会有一些缘由,因此当得知骆心安失去记忆,变得像个雏鸟一般对第一眼见到的他产生无比依赖之情的时候,聂毅才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
因为那个梦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一个预示,告诉他梦中那些美好的一切都将是他与骆心安的未来。
可相信归相信,但并不代表他对骆心安就没有一点怀疑,不管那个黄粱美梦是否真的预示了未来,也不管骆心安如今看上去有多么的乖巧可人,他都没忘记自己认识的那个骆心安在本质上是个绝顶聪明的厉害角色。
就像睡着的老虎也终究是老虎一样,骆心安以前对付洛家、挫败喀什还有辅佐聂暻的种种妙计是何等的厉害,这样一个女人注定就不会是个能归于平凡的池中之物,所以谁又能保证他眼前这个一脸懵懂的忘记一切的骆心安,会不会只是她故意装出来的一个假象?
想及此处,聂毅的眸子深了一层,弯腰攥住骆心安想要去捡碎片的手说,“有丫鬟太监在这里,你还自己动什么手,万一伤着可怎么办?”
说着他将骆心安的手拉到自己跟前,轻轻的吹了几下,“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朕又没有怪你,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杯子砸了就砸了,再换新的就是,可你的手要是在大婚之前伤着了,朕还不得心疼死?”
说着他不由分说拉着骆心安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内殿里走,骆心安赶忙说,“陛下……这地上的碎片还没……”
“心安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尚书家的小姐了,而是朕的妃子,是这宫里所有奴才的主子,这些琐事以后就让他们来做,你只要在这里陪朕一起吃荔枝就好了。”
话应刚落,那陈公公便带着几个小太监将那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端了上来,鲜艳欲滴的果子上还带着厚重的冰块,只是让人看一眼就已经觉得清凉无比。
这时聂毅掀起眸子,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陈公公面上露出艰难的神色,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两人的视线相交也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可还是被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骆心安全都看在了眼里,垂下眸子,睫毛快速遮挡住此刻她眼睛里冷凝的目光。
聂毅将一个又一个鲜嫩多汁的荔枝亲手扒开送到骆心安嘴边,一边看她吃一边笑着说,“南疆虽然路途遥远,但幸好这东西送的倒是及时,心安,你觉得味道怎么样,还喜欢吃吗?若是喜欢朕再让人从南疆多送一点过来。”
说着他讲一个剥好的荔枝肉送到了骆心安的嘴边,而骆心安却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说,“陛下,这荔枝虽好,但却并非心安所爱。”
聂毅手指一顿,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朕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甜食的,这荔枝你竟不喜欢?”
“这荔枝甜美汁多,心安怎么会不喜欢,但若这喜欢一定要建立在劳民伤财的之上,那这荔枝不吃也罢,陛下每天忙于朝事,励精图治,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一位好皇帝,但民间百姓看不到您专心朝政的一面,只会听说您为了哄妃子开心,不惜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千里迢迢只为运这小小一筐荔枝,到时候陛下会给百姓留一个怎样的印象,陛下可要三思啊。”
听完这话聂毅愣了愣,半响没有说话,这要是以前的骆心安,恐怕恨不得他做个昏庸无道之人,好给聂暻腾出太子之位,又怎么会真心给他良见,而现在她却一心为自己所想,为朝廷分忧,就像所有贤内助一样,尽心的辅佐着自己的相公,这样的举动,又怎么会是装出来的?
一时间,聂毅有些恍惚,心里对骆心安的那点疑心也动摇了几下,但很快他敛住神志,笑了笑说,“朕倒不知道爱妃竟如此勤政爱民,这倒让朕觉得惭愧了,好,以后就听你的,这荔枝不吃了。”
说着他将放着荔枝的框子推到了一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说,“早知爱妃对朝堂之事还如此颇有见解,朕早就应该多问问你的意见,省得批奏章时找不到人商量,倒觉得有些独断专行了。”
茶杯搁在桌子上发出“啪”一声响,这时他抬起头,不经意间说道,“对了,提到这朝廷之事,朕到刚好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正好爱妃在此,不妨帮朕出出主意。”
话听到这里,骆心安心里瞬间警铃大作,垂着头无措道,“这……心安不过是随便一说,哪儿算是什么见解,朝廷大事我一个宫之中之人哪里懂,陛下这样说是折煞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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