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聂毅杀了父王,害了母妃,现在还伤了骆心安,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过他,就算是真的别无选择,他也宁愿堂堂正正的战死,而不是向一个畜生低头。
可是……
“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至刚则易折,竹韧而不断,韬光养晦才能厚积薄发,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这是当年府上谋士在他终日以病示人暂避锋芒之时,他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而现在他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差一点就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幸好,还有心安帮他悬崖勒马,在他丧失理智之前拉了他一把。
这时,聂毅看两个人死到临头竟然也不知害怕,狠狠地扼住骆心安的脖子,拿起剑抵在她的另一个肩膀上,厉声道,“聂暻,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立刻再在她身上捅个透明窟窿,她现在这个样子,若再挨上一下,没准还没等你死就已经咽气了,你可想好了!”
话音刚落,天子剑的尖端已经刺进了骆心安的皮肉。
“唔!”骆心安死死咬住嘴巴,却仍然疼的闷哼一声。
聂暻僵在原地,聂毅见状,又把剑往里刺了几分,阴笑道,“还不低头?我这把剑再往里几寸,可就要把这层皮肉给捅穿了啊。”
“够了!”聂暻厉声开口,死死攥住了拳头,目光像被刀子捅了两刀。
这时大批铁骑军已经到了眼前,将他团团包围,一把把尖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没有再抵抗。
“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王爷!”影卫大惊失色,谁都没想到第一个低头的人竟然会是聂暻自己。
“属下愿意为您战死也不愿意对这个乱臣贼子俯首称臣!”
聂毅如愿以偿的低低笑了起来,“六弟,你早这样不就完了,何必闹到现在这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早点低头,心安也不必挨这两下了,你瞧瞧,现在你心疼,朕也于心不忍,死了这么多兄弟还伤了你的心头肉,为兄都替你难过。”
“聂毅,废话少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扯其他人,放了心安和这些影卫,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聂毅嗤笑一声,“聂暻,你现在不过就是朕的阶下囚,还以为自己是摄政亲王吗?你这些犯上作乱的影卫公然辱骂皇上,你还指望朕能轻饶了他们?你这当主子的没教好下人,朕就让你的心头肉来教教他们什么叫天子之尊!”
说完他搂着骆心安的腰,将她肩膀上的血涂在她的嘴唇上,然后手指在她的伤口上用力一掐,骆心安疼得几乎晕厥却死活一声没吭,但疼得已经全身颤抖,面无血色。
“聂毅你这个畜生!”聂暻猛地冲上来,却被周围一群铁骑军的刀剑抵住了脖子。
聂毅一挑眉,“聂暻,你这是准备要朕再让心安‘教’你一遍见到皇帝应该怎么做吗?”
话及于此,聂暻没有再说话,深吸一口气,跪在聂毅跟前。
“王爷!”影卫失声开口,一众铁骨铮铮的汉子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一看主子都这样做了,心里再不甘心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骆心安的嘴唇早就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可这会儿仍然克制不住心脏尖锐的疼痛,太疼了……即使是在前世被爱人和妹妹联手背叛,她都没有这样痛不欲生的感觉。
明知道一旦选择以退为进,暂时向聂毅低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当亲眼看到聂暻这个出类拔萃,飘逸出尘的男人,为了保护她而跪在地上的时候,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是让她无法忍受的哭了出来。
聂毅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终于让自己嫉妒了半辈子的弟弟跪在了自己面前,这种前所未有的畅快让他笑了起来,“君是君,臣是臣,即便你我是兄弟也不能僭越,六弟现在明白了就好。”
说完这话,他冷下脸来,挥了挥手道,“来人啊,将靖王及其一众叛党关进天牢,择日受审!”
说完这段,铁骑军就将聂暻和一众影卫身上的武器卸掉了,将他们押起来就要带走。
聂暻没有再反抗,只是深深地看了骆心安一眼,然后转过身目光尖锐的看着聂毅说,“别伤我的心安,你要得到她就不能伤害她。”
说完这话,铁骑军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时间,直接押着他转身就走。
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聂暻冲她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骆心安疯了似的要追上,却脚下一软,终究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投进屋子里,在地上留下大片暖色的光斑,将屋子里照的明亮又通透,而骆心安就是被这刺目的阳光给照醒了。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装饰精美的窗户和头顶慢慢舞动的轻纱,额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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