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婷僵在当场,脸色霎时间毫无血色,原本挂在脸上那抹怎么都掩盖不住的笑意,此刻就像一层虚假的面具,僵硬的挂在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一开始她简直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否则就凭她今天这一身打扮,就算引不起皇上的兴趣和赞赏,也不至于让他厌恶到连一分脸面也不留给自己。
从进宫以来,她虽没有被皇上宠幸,但一直尽心讨好,从没做过让他不快的事情,何至于被当众斥责?
一时间,她紧紧咬住嘴唇,站在原地微微的发抖,一副受尽了委屈,有口难言的模样。
她怯怯的看了一眼皇上,接着又赶忙低下了头,露出一双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若是此时旁边有别的男人,看到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早就酥了骨头,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可老皇帝到底见惯了后宫佳丽,什么人玩什么样的手段,他只瞧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所以此刻他完全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始终阴沉着,瞥了一眼洛婉婷之后,直接转过头对旁边的李公公说,“带她下去找一身别的衣服,什么时候换好了什么时候再来。”
他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件衣服的来源,就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宫里盛传他盛宠骆心安,要将五彩云缎和天蚕冰丝赏给她的时候,他就在怀疑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可能传的人尽皆知。
那时他拿不准这背后使坏的人到底是谁,又乐见骆心安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没有追究过此事,结果当今天看到洛婉婷穿着这一身衣服走进来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洛婉婷在背后故意抹黑骆心安,在大会开始之前,先故意谣传骆心安拿到了布料,让她当自己的挡箭牌,挡住旁人的嫉妒和暗害,接着在大会这天在穿这一身盛装出席,既能艳压全场,又能借势给骆心安一记耳光,告诉别人她才是当之无愧的胜者,一切流言蜚语都是骆心安为了出风头的“炒作”。
不得不说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可老皇帝最厌烦的就是这种在后宫中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长舌妇。、
他不待见骆心安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精明,太有主见,很难被掌控,可至少她把心思全都用在了正事上面,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和首饰而勾心斗角。
更何况骆心安实在有颗足够聪明的脑袋,之前听了她对西北战事的看法,饶是自负如老皇帝,也不近对她有了些许改观,这样一个珠玉在前,就更加衬得洛婉婷心思狭隘,毫无大志。
一个女人如果不聪明至少要贤惠,可惜她不仅不聪明,还爱搬弄是非,即使有一张艳丽无比的脸,也仍然让人无比厌烦。
洛婉婷甚至都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皇上生气了,两个带她去换衣服的太监已经走到了跟前,“小主,请吧。”
“我不走。”洛婉婷心里真是委屈冤枉极了,甩开那小太监的手之后,哭得更加楚楚可怜,“皇上,即便是挨罚,也总得给奴婢一个理由,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引得陛下如此不快?请陛下明示,奴婢一定会改的。”
她这副丧眉搭眼的样子与刚进来时那副俾睨众生的德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周围那些一直眼红的人一看这架势,全都幸灾乐祸的露出看好戏的样子,恨不得她再被罚得狠一点才好。
老皇帝一听这话当即冷哼一声,“理由?你连自己错哪儿都不知道,那你身上这衣服就更不能留了。”
说着他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带她下去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交上来,她没资格穿。”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情,连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朕看你是胆大包天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女,连品阶都没有,也敢弄虚作假,攀比皇后和端妃的吃穿用度,在你眼里还有宫规和尊卑吗!?”
“朕只是让你去换衣服,已经给了你情面,你若还要强词夺理,今日这大会也不用参加了,直接去佛堂抄经,什么时候悔过自新了再出来也不迟。”
一听这话,洛婉婷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消失殆尽,整个人抖如筛糠,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她,差一点就要瘫倒在地。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散尽家财,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之前脑袋里那些大出风头,引得皇上对自己挪不开眼的画面,在这一刻彻底化成了泡影。
她惨白着一张脸,仍然没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可她不敢多说话,害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被立刻被罚跪佛堂,只好死咬住青白的嘴唇,浑浑噩噩的带出了大殿。
皇后和端妃目送着洛婉婷被“遣走”,脸上一副心痛的模样,可眼睛里却遮盖不住笑意,虽然她们对洛婉婷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是跟当众被抢风头和被皇上亲口维护相比,她们真是恨不得洛婉婷再惨一点才好。
他们的反应骆心安一一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没人注意到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所有的事情都尽在她的掌中,这一次哪怕精明如老皇帝,恐怕也不会想到她才是这一场“舆论风暴”幕后的真正推手,更不会想到她会用这种“自黑”的方式将洛婉婷骗入网中。
洛婉婷的离开只是一场小插曲,她走了之后,现场就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重新恢复了热闹,而制香大会还是要如期开场。
这一次的制香比试其实很简单,规则也是早就定好的,每个秀女妃子都要做一份熏香,然后写一句跟自己的熏香味道有关的诗句为印子,让其他人来猜,谁最后猜出来的香味最多,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骆心安从始至终都不擅长这些东西,琴棋书画不通,刺绣制香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也就是凑个热闹,自己没猜出来几种香味儿,倒是被别人猜的连底儿都没藏住。
倒是中途回来的洛婉婷,换掉那件五彩云缎和天蚕冰丝做的衣服之后,再也没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穿着一件普通的素色长裙,夹着尾巴坐在原地,虽然淹没在人群中,但是猜题的水平倒是很有一套。
看得出她为了这次的制香大会,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家底买来了五彩云缎和天蚕冰丝,甚至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开始钻研熏香和诗词。
如今,她对在场之人的熏香对答如流,根本就没人能考得主她,很是风光了一把,倒是一扫刚才被皇上责罚的晦气。
本来那些心里眼红嫉妒她的人,还没为她遭殃高兴多久,就看她又得意洋洋起来,心里别提有多酸了,一双双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纷纷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真是阴魂不散的贱玩意儿。
看着骆心安几乎垫底儿的成绩,再一看越战越勇意气风发的洛婉婷,一直站在背后的宝珠忍不住凑上来小声嘟哝,“小姐,您看看她啊,又嘚瑟起来了,咱们费了这么多心思计划的一切,难道就让她换了身衣服就算完了?奴婢实在是不甘心!”
骆心安笑着扫她一眼,四平八稳的继续喝着茶,“急什么,这只是第一步罢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别看她心在乐得欢,一会儿就让她拉青丹。
最终,刚才还是丧眉耷拉眼的洛婉婷,势如破竹一般,竟然来了个大满贯,将在场所有人准备的熏香都猜了出来,她成了当之无愧的赢家。
站在大殿中间,接受皇后褒奖的时候,她又恢复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样子,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骆心安身上,嘴角当即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
就算是跌倒一次,最后艳压全场的人也是我,就凭你骆心安那羞于见人的制香水平,凭什么跟我斗?你有脸在这里碍眼,还不如有空回去多读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