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外车厢内八名负责保卫的大汉将军刚把目光投向朱允炆,就听到了这一问,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
昂首大喊:“为君父而死,是每一名大明子民生命之最高荣耀!”
“朕相信你们。”朱允炆推开车门走出,看着驾辂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数万名锦衣卫、中央戍备集团军的将士,扶着护栏,翘首观天。
“但朕不喜欢这句话,你们不应该只知道为谁而死,更应该知道该为了谁而活着。朕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亦然,天下每一个大明子民的命,都与朕同命相连,与这个国家相连。”
守在驾辂外两侧骑马的是中军主官,也都是年岁不过三十左右的年轻将领,闻言无不感动出声谢恩。
“可惜,总有那么些人,弄不懂这个国家到底属于谁。”
朱允炆叹了口气:“自古而来,凡是将国家视为一家一姓之国家的朝代都灭亡了,从赢秦到刘汉,到杨隋、李唐、赵宋,而今轮到朕的朱明了,若是一家一姓之天下,爷爷与朕不就成了无耻窃贼了吗。
因为天下不是一家的,属于天穹下共同呼吸所有人民的,是人民呼求爷爷带领他们推翻暴元,是人民呼求朕要做一个有为的好皇帝,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大明。
凡是无视人民呼求,与人民走上对立面的,都将会被历史钉在耻辱柱上,他们是可耻的国家与民族的罪人。”
周遭的将军无不缄口,皇帝的话太过于深远,他们不敢随意接口。
但只有耿瑄,这个连续在御前司做了十几年的主帅,跟随过朱允炆在九江抗灾的前日月华章获得者耿炳文的小儿子敢开口。
“臣等不懂君父之意,但臣只知道,凡是与君父做对的,都是臣等的敌人,誓当诛其根脚,赶尽杀绝绝不姑息。”
“你的杀气太重,这样不好。”
朱允炆有些失笑,摇摇头:“如果杀戮可以解决天底下所有问题的话,那么朕就不至于愁到离京散心了,破坏容易建设难啊,朕可以为了痛快己心将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除掉,但是如果后续没法更弦易张的话,那么杀戮就毫无意义了。”
教诲了耿瑄一通之后,朱允炆自己又改了口,复言道:“不过有的时候,所谓不破不立,朕老了,不想万事动武,但对于一些顽固不化的东西,或许只有子弹能让他们清醒。”
“愿为君父鹰犬,荡尽不臣!”
几名将领皆肃声一喝,声音传开,数万名大军虽不知缘由,亦齐声回应。
“愿为君父鹰犬,荡尽不臣!”
车辂之上,扶着栏杆的朱允炆笑了起来。
这天下终究还是他朱允炆的天下,军心、民心,连同整个江山社稷、山河日月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这十几年,朱允炆已经不再复初登大宝时那般锋锐,不再杀气腾腾罢了。
人老了,到了伤春悲秋的岁数,更喜欢用平和的手段去接人待物,去解决问题。
风起了,空旷的高速路有些凉。
朱允炆紧了紧系在脖颈处的绒氅,但无处不在的秋风还是顺着袖口、襟口往里灌。
没柰何,只好折身回车厢。
“传令,典阅三军的地点改到西安,河西走廊朕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