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四十五年,新年正月初一。
杭州城里张灯结彩,几十万百姓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庆祝新年的到来,但很快,大量穿着新款制式皂服的衙门差役压着腰刀出现,一队队顶盔掼甲的杭州府地方驻军也进入城内,把住了每一处道口。
“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公告,杭州今日施行街禁,所有人立刻归家,不得外出!”
几名公员勒马奔行,同时在马上高喊,让无数本喜气洋洋的百姓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百姓们当然不愿意散去,但无数的驻军和差役已经开始要求所有人必须立刻回家,同时明确的告知百姓,杭州将实行临时的行政管制。
又是一个新鲜的名词。
胳膊拧不过大腿,百姓们虽然千般不愿,终还是怏怏不乐的离开街道,回到各自家中。
原本还热闹如开锅一般的杭州城霎时间冷寂下来,寒风一吹,空荡荡的街道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把住街头道口那一队队挺胸抬头的军人。
而在杭州的城中央,布政使司衙门正在召开一场堪称激烈的省司会议。
浙江地头,有头有脸的官员几乎都到齐了。
而今天这会议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是否要抓捕浙江当地工会的主要负责人!
一些官员表示了反对,但大多数的意见都是赞同。
山东的事情毫无疑问给各省都敲了警钟。
虽然眼下浙江的工会力量还不够强大,但架不住发展的速度快啊。
大明的工业已经全面铺开,越来越多的工人出现,而工会就成了工人心中最温暖的一个所谓大家庭。
有困难找工会。
当这句口号开始流行的时候,对绝对多数官员来说,就是一种错误的舆论标语。
“如果工人有困难去找工会,农民有困难就找农会,那还要衙门做什么,要你我大家这些官员做什么?”
左布政使王钝的脸色很难看:“大皇子殿下前几日来杭州视察,对江南织造局最近的情况非常不满意,一万六千名工人,竟然有四五千人是工会成员,那江南织造局的生产和工作到底是督厂公公说了算,还是工会那个所谓的会长说了算?
眼下江南织造局的工人就在闹着要加薪,喊着要缩短工时,虽然只有一两个人喊,但当整个织造局的女工都加了工会,朝廷不满足她们的条件,她们就敢罢工,一万六千人同时罢工,织造局还干个屁!”
浙江是新晋的滨海工业大省,又是传统的农业重省,加上人口稠密,可以说,无论是工会还是同乡会、农会,都在浙江有着极具潜力的发展。
而这种民间结党组织的力量壮大,让朱文奎很不满意,并且明确告知了王钝及浙江地方。
“在政治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坚决不允许‘骑墙派’、‘中立派’的存在,要么是对要么是错,不存在妥协和交互,更不存在矫枉过正这种具有修正意味的词汇,对于错误的行为就要及时遏制,及时矫正。”
朱文奎离开时的话还在王钝的耳边回响,后者便现学现卖,直接拿到会议上说了出来:“很显然,眼下工会、同乡会、农会的结党行为就是错,我们必须拿出政治决心杜绝这一错误行为的继续蔓延,抓捕工会的主要负责人势在必行!”
作为一省布政的王钝乾纲独断,给会议定了调子,那些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从官谁也没有了辙,只有都察司、通判司两司司正仍在摇头。
“从律法的领域来说,抓捕不具备法律支持,法无禁止即可为指的是百姓,而对我们这些朝廷公衙来说,法无授权不可行。
君父和内阁从没有授予我们肆意给百姓行为定罪处罚的权力,我们就不能这么做,所以,藩台您若是要一意孤行,我们只能保留意见并在会议后,向都察院、大理寺书信告知。”
对于两法司的拒绝,王钝那是有心理准备的,当下大手一挥:“那是你们的权力,但是老夫所为不是非法行使权力,而是颁行行政命令,工会必须解散,工会的负责人必须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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