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捷报很快便送进了北京,不过却并没有引起什么震动。
包括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对此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关注,五千人歼灭俘虏四万多毛夷对眼下大明的老百姓来说,算什么大捷?
这种事还不是谁去领军都可行的吗。
最多不过是茶余饭后能一拍脑门想起来说上几句,便也有转移了话题。
而不过几天的时间,便是茶余饭后都没心思去说道了。
因为一位貌若天仙的昆曲名伶入了京,要在工体办演出。
这出戏还没开始呢,北京城里的所谓话题流量就自动转移到这即将到来的表演上,谁还有那闲工夫去讨论边疆的战事啊。
打不打仗那是朝廷操的心,跟他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这种醉心文娱雅事,忽略军国边防的风气,不知道把多少旧儒名士气的捶胸顿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然这种话也就嘴里骂骂,他们是万不敢拿出来说的。
要不然让有心人听到往衙门里一告,少不得一顶大帽子给戴头上去。
眼下大明国运盛隆,睥睨千秋青史,敢风言亡国,往大了说这就是阴谋祸国。
不过有这些旧思想的老读书人虽然不敢明了在大街上挑话,但还是没少往北京知府衙门里写信,尤其是给他们心目中的当朝储君朱文奎写信,信中大致的意思简单总结一下也就是两句话。
“崖山蹈海才过去多少年啊,赵宋历代君王的尸骸可都还没凉呢。现在一代人就又回到了那种沉心安乐的环境中去了。”
朱允炆力主将京师从南京迁到北京,支持派给找的借口中就有说过,觉得南京过于享乐安稳了,不利于保全忧患意识。
但当初杨士奇的话一语成谶。
“将京师迁到北京,权贵云集、社会繁荣,一样会成为新的南京,甚至更胜之。”
这才几年啊,谁还能从北京看出一丁点二十多年前战火纷飞的旧貌?
这就是新的南京,怎么都不会因其近边疆就苦寒贫弊,因为它是大明的国都。
大明的国都无论迁到哪,哪里就是地上天宫,就是歌舞繁荣的盛世之京。
现实,那是毫不手软的给了朱允炆一记耳光,证明后者当初就是纯粹的嘴硬和乾纲独断。
好在朱允炆脸皮厚,呵呵一笑也就置之度外,朝中上下也没有那不开眼的家伙为此给朱允炆写奏疏,来一出金殿骂君的戏码。
当臣子的不敢做,但当儿子的可就说不准了。
起码作为北京第一主事人的朱文奎再接到这么多来信之后,还真煞有其事的思考过。
要不要把这堂大戏给停了?
“就一出戏而已,生生在工体开了两万张票,最便宜一张都卖到了三百八,最贵的甚至是三五万且有价无市。”
一听说这些个相关消息,朱文奎还真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唱一晚大戏,就可以挣几千万甚至上亿?
戏子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吧。
但真要说去给停了又哪里那么容易。
票已经卖完了,停下之后就算把钱如数退还给老百姓,那也势必引得北京城里骂声一片。
逆什么,也不能逆民心啊。
现在这几万买到票的观众都开始在家洗耳朵,就盼着演出当天聆听天籁了,期望值达到了最饱满的状态,衙门硬要喊停,老百姓不骂娘才怪呢。
所以这件事也就是个想想。
做不成,朱文奎还是跑到文华殿寻了许不忌,将这事中自己的隐忧说了出来。
“眼下享乐主义在京城内盛行,百姓们对这些优伶戏子的追捧热情十分高涨,家境优渥的那是捧着人场还要送礼送物,便是一般家庭的,也舍得花几天的工钱抢着一张戏票,本宫实觉得,此非好事啊。”
说罢了话,朱文奎就看向许不忌,却发现后者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动容,有种不置可否的感觉,当下便更加着急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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