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备集团军,也将从七时整点这一刻,正式踏上北上的路,从此之后将改名为中央戍备集团军。
“嗒嗒。”
秒针声清脆且清晰,时间便在这声音中,缓慢流逝。
最后,当时针悬停在七这个数字上的时候,铁铉抬起了头,几乎用上了穷尽一生的力气。
“出发!”
皇宫外,朱允炆踩在车辂的脚踏上,挺直着身板,回首看着身后的承天门,眼神复杂。
二十一年前,他在这座皇宫内登基御极,开启了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在一个地方生活二十一年,若说没有感情,那自然是骗人的。
有那么一瞬间,朱允炆甚至不想离开了。
就留在这里,直到自己老的再也无法处理繁冗复杂的国事,直到自己走至生命的尽头。
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家的游子,南京也好北京也罢,对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呢。
“皇爷,上车吧。”
双喜一样有些感伤,声音微微发颤:“十月的秋风还是凉的,别冒犯了您。”
“再让朕看一眼吧。”
朱允炆扬起脖子,最后看了一眼承天门城楼上自己的那张巨幅画像,仿佛四目相对一般,朱允炆便笑了,踩在脚踏的那条腿用力,整个身子便拾阶而上。
一路坐进里间,这架十二驹天子驾辂便开始缓缓移动。
最外围,数千名锦衣卫守卫着这驾马车徒步前行。
早在朱允炆之前,内阁已经先一步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南北两京之间的高速更是提前数十日便全线封锁禁行,各处位于沿途各省的路段都在清查路障、检查路基,更是在沿道对山野里是否存在乡匪路霸的情况重新进行了一次全面摸查。
全力确保这次迁都的顺利和不出现哪怕一丝小差错。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朱允炆并不需要在自己的驾辂附近派上几万乃至十几万的军队,哪怕只是几千名锦衣卫在朱允炆眼里都有些多了。
他的心很踏实。
车辂走在长安街上,坐在车辂内,通过车厢的窗户,朱允炆已经可以看到沿街聚满了无数百姓。
选了一个如此早的时间,朱允炆便是存了不想扰民的心思,但终究还是扰了。
“南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十月初一是迁都之日,很多人早在头天夜里就没有睡觉,一直守着呢。”
不用双喜来汇报,朱允炆自己看的到。
他能看到无数人双手举着自己的画像,也能看到无数人举着写有“君父圣躬安”、“君父您好”、“君父诸事顺遂”之类写满祝福的字幅。
这些百姓或许还不敢当着圣驾大声的喧嚷,但他们都在用力的挥舞自己手里的画像或字幅。
百姓们在用这种方式,来送朱允炆。
而这些百姓,绝大多数甚至脸上还流着泪。
谁都知道,南北两京相隔数千里,今日迁都,可能余生都很难见到朱允炆这位皇帝了。
即使朱允炆在南京,这些百姓能见到的机会一样很少。
但只要朱允炆在,这些百姓心里就莫名的踏实。
就好像朱允炆这位皇帝,一直都在头顶三尺之处看着他们。
今日去了北京,这些百姓好比被神灵抛弃的信徒一般。
“十里长街送君父,这在青史上,也注定是一段佳话。”
双喜感慨了一句,回首吓了一跳。
因为他竟然看到朱允炆哭了!
“就为了这一城的百姓,朕将来,一定要再回来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