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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中,那小二摔坏了板凳,竟抄起一条凳腿砸折了自己一条腿,一路从雅间滚出大厅,说是草民打断的他两条腿,草民冤呐,冤呐!”
说完,张东升真个就砰砰的磕起头来,那副惨样,让朱文奎有那么一瞬间,信了张东升!
有理有据,加之人心叵测,没道理不信啊!
“那既然是你有理,缘何这么多日子不来官府,反倒本官昨日一查此案,你今日便火急火燎的来哭冤!”
朱文奎还是发现了一些小端倪,便马上拿出来说。
张东升眨巴眨巴眼,心里忙回忆起家中为他准备好的剧本台词,谢天谢地,这句问话的对答内容,一大早找来的讼棍有写!
“现在半个南京城都知道那小二的腿断了,风言都是草民指使府上的下人打断的,有道是三人成虎,那么多的老百姓都信以为真,草民若是还不依不饶的追究此事,就算查明了真相,不也是给官府添麻烦吗?
家父是朝廷命官,深知这么多年,为官不易、百姓不易,还劝草民就此作罢,此事就当咱们吃了个哑巴亏,谁知道,大人您还要彻查此案,若是坐实了草民伤人之罪,可是要坐很多年牢的,草民迫不得已才来诉冤呐。”
这话说得,好一个张东升,好一个伟大的情操。
朱文奎彻底没招了,便求援般看向于谦,后者明悟,轻咳一声开口道。
“你的冤情堂官已经知晓,这样吧,你先下去做好状词画押,而后回府暂歇,堂官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届时,必会还你个清白。”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又是三记响头,起身的时候,委屈巴巴的张东升相当谦卑的离开府衙,留下朱文奎和于谦一脸的凝重。
这张麻子,也太难办了吧!
“于谦啊。”
良久,沉默的朱文奎才叹了口气:“本宫现在真的六神无主了,马小宝的状词没有证词佐助,但这张麻子的状词,却恰好跟前几份证词符合无误,你说,到底是张麻子逞凶伤人,还是那马小宝小人心重,趁机敲诈勒索呢?”
于谦顿时大吃一惊:“殿下,您,您怎得有如此想法!”
“我怎么会有这般想法,是啊,我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呢。”
朱文奎苦笑起来:“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都相信那马小宝的状词,而不愿意去相信张麻子的状词,就是因为马小宝是普通百姓,张麻子是官宦子弟?
所以咱们一开始就同情弱者,不是吗?”
于谦嗫嚅了半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张麻子和朱文奎说的话有道理啊。
先入为主,先入为主!
没人会觉得质朴的平民百姓会撒谎,大家都认为权贵二代是混蛋。
这是群像符号留下的,普面的认知观。
百姓造反,就是活不下去了。
权贵造反,就是野心在作祟。
“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朱文奎纠结的来回踱步:“你我都觉得那些证人在做伪证,但万一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你我二人一直想要得到的,是证明张麻子有罪的证词,那咱们如果威逼恫吓那些证人做出指证张麻子有罪的证词,这不才是真正的伪证吗!”
于谦顿时颓然。
“先去派人,查查马小宝是不是真的欠了赌债吧。”
好长时间,于谦才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朱文奎的同意。
只能一一佐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