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走进来,手里还拿捏着两个小号瓷瓶。
这个人马大军识得,是暹罗国一名大臣的公子,叫做猜旺。
“不在自己的营里吃饭,往本将军这里跑作甚?”
马大军一皱眉,喝道:“一点规矩没有,成何体统。”
小将猜旺挠挠头,倒也不怕马大军骇人的神情,献宝一般的把瓷瓶递给马大军:“大将军,末将是来给将军送好东西来的,将军不是常说军营里的吃食寡淡无味,颇不合胃口吗,方才后勤补给的时候,末将家里人给末将送了两瓶芙蓉液,末将特意给将军送来尝尝。”
芙蓉液?
马大军跟陈春生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迷惑,这是个什么玩意?
拿起一瓶,拔掉塞口,顿时一股子奇香窜出,整个帅帐内瞬间被香味充满。
马大军只觉得精神都为之一振,一只独眼绽放出精芒。
“好东西!”
由衷赞叹一句,生怕这股子香味跑光,马大军还赶忙将瓶口堵住,看向猜旺。
“这芙蓉液是何物所制,怎么会有如此奇香?”
“就是罂粟,天朝唤作芙蓉花。”
猜旺笑呵呵的炫耀道:“当年这可是八思巴钦点用来上贡给忽必烈的好东西,但那都是原物食用,这芙蓉液乃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提炼而出,若是晒干成粉,百株芙蓉花出不得三两,比黄金还贵。
这芙蓉液虽比不上芙蓉粉,但一瓶足有二两之重,堪比等价黄金,熬汤烧菜的时候倒上半瓶,或是倒入酒水之中,饮之堪比天宫琼浆玉液。”
“真的?”
马大军挑眉表示不信:“这罂粟本将军也有所耳闻,不过一味药材罢了,还不是什么上佳的好药,只是用来通便的,还味涩苦也,要加蜜服用。这般奇香,真是罂粟?”
“说苦是因为还没有培育成熟,所谓橘生淮北则为枳、橘生淮南则为橘。”
猜旺一张口还能讲出几句中原典故,汉话说起来也是颇为熟稔:“只有我们暹罗北边与麓川交界这一块养出的芙蓉花最是成熟甘甜,将军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便主动往马大军、陈春生两人的酒坛中点了几滴,晃动坛罐后给二人斟满了碗。
“尝尝?”
两人闻着扑鼻而来的奇香都不禁食指大动,对视一眼忙举杯满饮。
马大军独眼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之感让他下意识呻吟一声,而后便是大吼。
“酒里有毒!”
帅帐中的亲兵拔出刀就要砍了猜旺,又被马大军喝住。
“好酒、好东西!”
“嘿嘿。”
看到两人这般的反应,猜旺得意的笑了起来,谄媚道:“大将军,是否可比琼浆玉液?”
“奇物,真奇物啊。”
拿捏着手里这小小的瓷瓶,马大军赞不绝口:“今日这碗酒喝下去,将来这天下恐再难有可以入口的美酒了。”
说着话,瞥了一眼猜旺,后者顿时明悟。
“大将军放心,末将家中专门种植这芙蓉花,此物甚多,如将军有需,末将家中自当恭敬献上。”
倒是懂事的很。
马大军满意点头,又点了猜旺一句:“此等奇物,理当觐献南京御前。”
“只恐大皇帝陛下瞧不上。”
一听能有机会送呈南京,猜旺更是兴奋:“末将愿献芙蓉粉一斤,只盼将军能替末将在皇帝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你献宝有功,赏赐之事等着便是。”
马大军又赞叹几句,便挥退猜旺:“那就下去速速准备吧,只等那所谓的芙蓉粉一到,本将军自会安排人护送往南京。”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猜旺激动的跪地磕头,然后乐么滋的退出帅帐,只是转脸间,那副谄媚却变成了一副密谋得逞般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