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只在北平城里呆了三天,便匆匆忙忙的拔营北上。
他是打算来考察一下北平的环境适不适合迁都,而去漠南,便是为了了解一下大明北方错综复杂的民族情况,顺便解决大草原空白期的问题。
漠南的风景很好,大草原广袤无垠的风光,头顶着蓝天,下踩着碧浪,让人顿生豪迈之感,也难怪这片土地上生养出来的民族,一个个都充满了征服的豪情壮志。
堪堪踏足这里,朱允炆便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不提电视、网络等媒介,这还真的是朱允炆两世为人第一次亲眼、亲身体会到呼伦贝尔大草原,见识到什么叫做风吹草地见牛羊。
“漠南卫除了十六万的军队,还有各自的家眷丁口三十余万,此番漠北南迁,又迁来了将近八十万。”
来到漠南,宋晟便当仁不让的充当起导游的身份来,骑在马上落下半个身位的向朱允炆介绍。
“漠南卫眼下有大约十余个不同的民族,成分比较复杂,在漠北草原人南迁之前,以咱们汉人为主体,数量大约在六成左右,现在则是蒙古人最多。”
朱允炆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整个人都忙着看风景呢。
“漠南卫因为置辖草原的原因,耕种田亩数很少,多数还是靠着放牧为生,像东胜卫外围,便零星有着十几个部落,自打陛下登基开了边贸之后,这边倒是繁盛的很。”
“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啊。”
朱允炆看得很开心,频频点头:“只有最适合的生存方式,没有最好的生存方式。”
感慨着,朱允炆还冲另一侧的朱棣笑道:“眼下看来,我大明就数漠南的兵小日子最是滋润了,顿顿有肉吃啊。”
朱棣朗声大笑起来:“可不是说吗,当年臣在北平的时候,就全靠着漠南都司的兄弟支援来打牙祭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朱允炆兴奋的击节道:“朕早前还在忧心,这漠北勘平之后的空白期该怎么处理,蒙古人走了,一定还会有新的民族跑到草原上生存,几十年、几百年后又会壮大起来,一如当年汉武帝逐匈奴后,鲜卑、乌桓又壮大起来。
现在西宁侯给了朕灵感啊,草原人可以靠游牧为生,我汉人也可以靠游牧为生,谁说农耕文明就世世代代只能种地了?
当初朕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谬,但今日实地考察,觉得还是大有可为啊。朕完全可以效法草原人搞个几部汉人游牧,这样便可永霸草原,一绝后患了。”
相比起朱允炆的兴奋,朱棣和宋晟二人对视一眼后,却反而沉默下来,神情紧张。
他们是在质疑迁汉人实草原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吗?
“这世上从没有过一成不变的文明。”
朱允炆语气笃定的说道:“几千年前上古时期的先民也是靠着打猎为生,是因为打猎捕食的速度跟不上人口繁衍的速度,这才开始通过播种农作物来糊口。
天地眷顾,给了咱们先民一块膏腴之地,给了咱们可以播种收获的土地,于是咱们的民族开始迅速的繁衍壮大起来,人口达到了土地可以供养的极限就需要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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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的时间,咱们从黄河一隅扩张到而今眼下的南北东西数万里,但地大了,不可能地貌一致,自然,也不可能处处都适合耕种,因此咱们那些充满智慧的先民开始在不同的地方寻找不同的生存方式,有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
朕去过西南,看到过四川、云南的百姓有很多仍在通过捕猎为生,贵州的百姓是山户,进山采药变卖为生,东南沿海的打渔、中原江南的就耕种,而这漠南的卫所兵则在放牧。
每一块土地都能养活百姓,区别只在于方式不同罢了。
咱们汉人虽说有着浓厚的土地情结,但从他们懂得适应环境这点来看,比起饿肚子来说,他们还是会求变的,尤其是那些靠着耕种难以维系生活的,放牧再不济也比卖儿卖女、冻饿而亡要体面的多吧。
漠北这一块,朕完全可以向西宁侯学习,迁他个几十万百姓来!
朕要迁百姓充漠北,给他们牛羊马匹供他们豢养,而几千年来困扰草原人的过冬问题,朕也可以让朝廷来大力支援。
过冬的衣物、粮食、药品都由朝廷通过买卖的方式来进行,这样有我大明的扶持,咱们的汉人游牧的繁衍将远远比瓦剌鞑靼等快速的多,不出五十年,几十万就能变几百万!
等什么时候咱们汉人在漠北扎下了根,发展到三百万、五百万的时候,大草原就将世代都是咱们汉人的了。”
朱允炆越说越兴奋,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世世代代,一劳永逸解决困扰中原几千年症结的最好办法!
胡人走了有匈奴,匈奴之后又是鲜卑、乌桓、突厥、回纥、女真、蒙古,大草原上的民族消失一个又会诞生新的,消失一个诞生一个,从来没有真正的消亡过。
所以,历朝历代都拿大草原没有办法,包括朱允炆刚穿越来的时候,想的脑袋都炸了,也仍然以为,只有等到重机枪问世之后,游牧民族问题才会彻底解决,但现在他似乎找到了方式。
汉人不会放牧吗?难道漠南卫这些负责豢养牛羊的卫所兵都是假冒的吗?
汉族什么都会,或者说任何民族只要是人,在饥饿的时候都会摸索寻找出一个能填饱肚子的方法。
一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俗语,说的已经相当明白了。
兴奋的朱允炆又仰天大笑了几声,却发现自己两侧身后的朱棣宋晟却并不甚兴奋,当下便微皱眉头。
“怎么,朕的想法有什么瑕疵的吗?”
两人互相对视,都没有抢先开口,到底还是朱允炆点了宋晟的名字。
“西宁侯,你久在漠南最是了解,你跟朕说说,朕的想法可行否?”
宋晟当即面露苦色:“臣,不敢说。”
“有什么敢不敢的。”
事关民族百年大计,这种事情上朱允炆那是绝对开明,当下便一挥手:“大胆的说,说的越直白朕不但不处罚你,还要嘉赏你。”
“还是臣来说吧。”
朱棣这时候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拉住朱允炆的马缰,仰起脖子说道:“臣当年在北平就想过这么做,陛下还记得姚广孝吗?”
见朱棣提起姚广孝,朱允炆沉默片刻,随后也从马背上下来,找了处草皮席地而坐,招呼两人:“当然记得,都来,坐下说吧。”
两人谢过各自盘膝坐下,朱棣便紧跟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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