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追的那个人,就是陈星见。可到底是陈星见,还是他?那晚黑暗中背着包出现的、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年轻男子,又是谁?
但无论是谁,那晚,他就在那里。后来陈星见现身为挡箭牌,而他迅速逃脱离开。
他的车就停在酒吧背后。而那附近是居民区,比较繁华,不会没有监控。
……
现在许静苗案还没有发生,也许永远不会再发生。所以那晚的监控,是不存在。但是陈柠朦案已经发生了,发生在那么相近的地点,那么他的车会不会还停在同一个位置?酒吧背后,但是可以看到陈柠朦上班餐厅的位置。也许就是那条连接酒吧和餐厅的巷子里。他没有和陈星见停在一起。
他又让陈星见冲在前头,自己几乎跟他完全没有牵连。那么他还会小心翼翼避过路上所有监控吗?
一个人,不可能百分之百没有疏漏。
我的胸中就像有一股激流涌过,我知道自己找到他了。
立刻拿起手机,打给老丁,谭皎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我的话,也是一怔。
我无法向老丁解释其中缘由,但他听完我说的地点,依然立刻答应,马上派人排查陈星见踩点当晚,那附近的监控……
警方的消息并没有马上传来,天亮之后,我们四人立刻在小镇上对可疑房屋、人员进行寻找排查,但是并没与收获。
临近中午,老丁终于来了电话。
他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凝重:“邬遇,我们真的在当晚,找到了这么一辆车。就停在酒吧背后的巷子里,并且只有他这一辆。虽然酒吧正背后没有监控,但路口有,他驶入驶出时,都被拍到了清晰的车型和车牌。他来和离开的时间,与陈星见几乎一致。车子外形也与谭皎沈时雁的描述基本一致。照片和车牌号我会马上发给你们。但车是租来的,用的假身份证,我们还在查。此外,我们已经在全市范围内排查这辆车的去向。”
老丁的话,令我的心绪阵阵起伏。我问:“能不能先排查小镇这边的道路监控?如果他带着邬妙来了这里,找车比找人更容易。”
老丁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着当空的太阳,谭皎说得没错,今天必然是个大晴天,日落时残阳如血,晚霞万丈。我们在和时间赛跑,争夺邬妙的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下午时,我们几乎已经排查完小镇上的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依然没有发现。
日头渐渐偏西,我们站在车旁。此时封闭针和药物已经在我体内发挥作用,又或许是精神始终紧绷,我已完全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壮鱼他们皆是一脸疲惫,但眼睛同样雪亮。到了这一步,他们都没有说话,看着我的脸色。
我点了根烟,几乎是急速地抽着。沈时雁也在另一侧抽烟。两个女人静默。
我对他们说,也是对自己说:“还有机会。不在镇上,那就是在山上。并且一定是通公路的山上,我们分头找。”
沈时雁说:“对。离日落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接着找!”
我们刚要上车,我的手机响起,老丁打来的。我立刻接起:“老丁!什么情况?”
“邬遇,我们刚刚找到那辆车了!”老丁在电话里吼道,“就在你们所在的小镇,昨天出现了,道路监控拍到他进了一条山路,那座山距离小镇两公里左右,叫乌龙山,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派警力过来!还有,我们成功在陈星见家提取到一个新的有效DNA!已经开始比对……”
老丁后面还说了什么,我根本已听不见了。我吼道:“走!”沈时雁一脚油门,车已如离弦的箭朝乌龙山方向冲去。谭皎和壮鱼亦是一脸从未有过的肃然紧绷神色。呼呼的风吹在我脸上,某种冷热交替的情绪,在我体内疯狂蔓延升起。我的眼睛里已看不见所有,只余遥遥两公里外那座山的山顶上,树木苍苍,将山中掩饰得密不可见。一轮红日,正在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