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明天是党校学员歇大礼拜的日子,今天只上了两节课就放学了,江帆惦记着丁一,就给丁一打了电话,想告诉他自己工作变动的事,不想,电话想了半天后,居然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他一时错愕,不说话放下电话又不是他的性格,他就说道:“喂,你好,我找丁一。”
“你是江帆?”
没想到对方直接报出自己的姓名,可能是她存了自己的名字,江帆有些尴尬,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就说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她父亲,丁乃翔。”
江帆心里就一阵发虚,怎么她的电话让父亲接到了?就说道:“叔叔您好。”
“请别这样称呼我,你还是对我直呼其名吧。”
丁父的口气很倔强,江帆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那好,既然她这会不在,我过会再给她打吧。”说着就想结束通话。
哪知,丁乃翔却说道:“江市长,我们谈谈吧。”
江帆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说道:“您要和我谈什么?”
“谈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这样吧,我们明天见面。”
江帆没有立刻答应,丁乃翔又说:“我知道你们当官的都有车,这段距离对于市长你来说不算什么,明天九点,我们在瑞典咖啡厅见面。”
“瑞典咖啡厅?”
“怎么,你不记得了?就是大学门口往西五百米的位置,农展会期间,你和小一见面的那个咖啡厅。”
江帆彻底懵了,农展会期间,他确实是在大学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跟丁一约会着,他记得当时还是丁一自己挑选的地方呢,怎么,她父亲居然知道?是丁一告诉父亲的?但是没听她说起过这事啊?
“你害怕了吗?”
“呵呵,我没有,好,明天九点,我准时赶到。”
“我有个要求,我们明天的会面,我不希望小一知道,你能做到吗?”
“没问题,我保证。”
江帆哪里知道,丁一中午跟他通完电话后,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爸爸说,他给她找了一位辅导教授,会对明天的考试有帮助,让他三点半之前赶回来,他跟这位老教授已经约好,四点准时给丁一辅导。丁一很高兴,本来明天考的这门功课就是她最薄弱的,爸爸能给她找老师辅导,肯定是有的放矢的,她中午简单地吃点后,没等大家吃完,就让一中学校的司机把她送到了车站,她就坐车回来了。
本来她跟江帆约好下午通电话的,但她没给江帆打电话,中午他要休息,下午上课他的手机是不开机的。
到家后,她和爸爸就赶往校区,来到了那位教授办公室,这里,还有几名接受辅导的学生,丁乃翔陪着丁一进去后,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把一瓶水给女儿留下,说道:“爸爸给你保管包,你只带本和笔进去就是了,我在外面等你。”
丁一也没想那么多,就把装有手机的包递给了爸爸。
丁乃翔给女儿看着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忽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温馨感觉,这使他想起了女儿小时候,他送女儿去京大附小上学的情景,那时,他刚调回阆诸,在京大当了一名教授,京大附小在老家属院里,他们当时在西边的老房子住,每天,他都用自行车驮着女儿上学,每天都会比别人提前一个小时到单位,回家的时间也会晚一个多小时。无论严寒酷署,除非他出差或者到外地参加笔会,其余的时间大多是这样过的。
后来,女儿学会了骑自行车,但是他们仍然不敢让女儿一个人上下学,他们仍然会陪着女儿一起上下学,那个时候,女儿的身边就从来都没有孤独过,不是爸爸就是妈妈,反正自己没有一人的时候。但是,这种情况慢慢就有所改变了,那就是她妈妈去世后……
想到这里,老教授心里一阵的不好受,他觉得他再婚后,对女儿的确不像从前那么尽心了,他记得,只是在女儿中考的时候,他陪女儿去过考场,高考陪女儿去过,后来就不再记得他什么时候陪过女儿了……
就在老教授回忆往事的时候,女儿的包里传来了震动的声音,他知道是女儿的手机,就拿出了一看,见上面显示的是“江洋大盗”几个字,他当时皱着眉琢磨,能让女儿不输入真实姓名的可能就只有江帆一个人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果然是江帆。
是啊,作为父亲,他决定跟这个男人好好谈谈,他相信,一个市长,还是有羞耻之心的,既然他给不了女儿的未来,你就不要纠缠不放耽误女儿的青春了。
这一切,里面正在听课的丁一不知道。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爸爸仍然抱着他的包,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丁一说道:“爸爸,我还以为您回家了呢?”
这时,刚才讲课的那位教授也出来了,说道:“丁教授,女儿都这么大了,还用你陪啊,真是瞎心。”
老教授站起来,笑着说道:“我下午正好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那位教授笑了,跟丁一说道:“希望你明天考得好成绩,不辜负你爸爸这片心。”
告别了这位老师,丁一赶紧从爸爸怀里接过包,掏出了手机,打开后看了看,又合上了。
丁乃翔看着女儿那迫不及待地看手机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过,他已经将那个“江洋大盗”的来电记录删除了。女儿,对不起,尽管爸爸这样做可能很残酷,你开始也会感到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你会把他忘记的,你也会明白爸爸的苦心……
晚上,丁一拿出电话,江帆说下午给自己打电话,却没有打,估计他是不方便吧。她想给江帆打,又唯恐他不方便,想了想,还是复习一下明天的考试内容吧,等考完了再给他打不迟。
早上,丁乃翔早就起来穿衣服,乔姨问他,起这么早干嘛?他说:“睡不着,小一今天要考试,我去给她买早点。”
乔姨说:“不用买,一会我做。”
丁乃翔说:“你做得她不爱吃,我出去给她买她最爱吃的黄桥烧饼。”
乔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魔障了,怎么忽然不正常了?”
丁乃翔说:“我怎么不正常了?”
“昨天晚上我遛弯,看见同事,同事就跟我说,说她下午看见你在学校的走廊里坐了好几个小时,问你干嘛,你说陪女儿听课,同事就跟我说,感觉你不正常,女儿都那么大的人了,还陪在外面。”
丁乃翔看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道:“我看她还不正常呢,我陪我女儿,怎么了?犯法了吗?多事。”
“我也感觉你不大对劲,就说昨天晚上吧,你到家就把小蕾母子轰走了,说小一晚上要复习,不能吵到她,真要要说这话你也不能说,跟我说,我去跟他们说,幸亏杜蕾这孩子懂事,不然非得对你有意见。”乔姨白楞了他一眼。
“有什么意见,本来就是,她明天考试,晚上当然要安静地看会书了,怎么了?我把他们的事都办完了,现在就剩下小一这一件事了,让他们早点回自己的家,给小一腾出时间,这要求过分吗,她要是连这都不能理解,我看就成问题了。”
“我说你别冤枉孩子,小蕾可是什么都没说,你说完了人家不是乐乐当当的走了吗?知道你疼女儿,我们都不跟较真。”
丁乃翔看着乔姨,生气地说道:“我看小蕾没往心里去,倒是你往心里去了。”
乔姨见丁乃翔的脸变了颜色,就赶紧说道:“是是是,是我往心里去了,怎么着吧你,我是提醒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跟我说,我去当恶人,你不要当恶人。”
“不可理喻!”丁乃翔根本就不领她的情,气鼓鼓地开开门出去了。
乔姨冲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老东西,还不让说了。”
丁乃翔就像一个保镖,护送女儿去考场,给女儿拎着水杯和包,只让女儿拿着笔和一个文件夹。他一直看着女儿进了考场,这才转身往回走,他没有回家,出了校门后,直奔西面不远处的瑞典咖啡厅。
这个咖啡厅24小时营业,丁乃翔进来时,客人很少,只有一对小情侣在窃窃私语。他径直来到了二楼,坐在了那晚女儿和江帆坐过的位置上。
很快,老教授就看到一辆奥迪停在了门前的位置上,江帆从车上下来,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咖啡厅,就迈开大步,器宇轩昂地走进了门口。
江帆上了楼,当他正要寻找什么的时候,丁乃翔站起来,冲他喊了一声:“江市长。”
江帆扭过头,就看见一位花白头发、气质儒雅的老者在叫他,无疑,这就是丁一的父亲丁乃翔。
江帆含笑地走过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句:“是丁教授吧?”他不敢叫丁叔叔了,随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老教授也很有风度地伸出手,但是却没跟握手,而是请他入座。
江帆笑了一下,尴尬地收回手,恭恭敬敬地坐在了老教授的对面。
这时,服务生过来,问他们都需要什么。
老教授说:“给这位先生来一杯咖啡,我要苏打水。”
江帆没有说什么,表示接受。
很快,服务生就给他们上来了咖啡和苏打水,等服务生离开后,江帆发现老人锐利的双眼,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心里就有些发毛,冲他谦虚地笑了一下。
老教授说道:“江市长,我不得不说,你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目光里充满了智慧和深沉,既坚定勇敢,又含蓄镇定,而且还不失优雅与柔情,不错,你具备的这些特质,正是男人魅力的集中体现,也是我女儿喜欢的那种类型……”
江帆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您过奖了,我没有那么好。”
“嗯,这也是实话。”老教授正色地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选择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江帆的脸有些红,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你,因为我见过你,也是在这个咖啡厅,你和我的女儿在一起,但是,你们没有看见我……”
原来是这样,江帆还以为是丁一告诉了爸爸他们喝咖啡的事呢。他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倾听。本来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只有听的份儿。
丁乃翔又说:“你的妻子找过我,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说到这里,老教授停顿了一下,看着江帆。
江帆往前倾了一下身子,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
老教授打断了江帆的话,继续说道:“对于你妻子的话,我当时没有完全相信,但我还是被她气病了,不过你妻子找我这件事,我始终都没跟小一说过,更没有跟家里人说过,你可能知道,我这种家庭状况,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被人看轻薄了,但是,自从贺鹏飞出现后,我才感到你妻子说得是事实,因为,贺鹏飞那样一个阳光、健康,品质好,学问好,而且家世也好,可以是百里挑一的年轻人她居然看不上,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后来,为这个问题,我跟女儿有过一次深谈,那夜,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自从她妈妈去世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女儿那样哭过,不瞒你说,我逼迫她,跟你断绝来往,她不同意,不停地对我说,爸爸,我做不到……说真的,我当时心里也的确很难受……”老教授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端起杯子,手在不停地颤抖。
江帆的心隐隐作痛,他仿佛看到他的小鹿是怎样的眼含热泪,哀求他的爸爸,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教授喝了一口水,又说道:“我当时给他分析了,你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今天,我也不隐瞒我自己的观点,我再跟你重申一遍……”
老教授就把那天跟女儿说的话,又跟江帆重复了一遍,最后说:“江市长,我知道,如果靠我女儿,她是忘不了你的,这就需要你拿出男人的勇气来,承担起该承担的一切,放开她,让他去追寻属于她的正常的婚姻生活,我不希望看到我女儿将来心灵遍体鳞伤的那一天。”
江帆使劲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向窗外,半晌,他才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丁乃翔,说道:“叔叔,我是真心的,也可能您认为我是玩弄感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她也知道我不是。她说得没错,我们是源于爱才走到了一起的,之所以给您造成这样的印象,那就是我们相爱的时间不对,我目前婚姻的确是遇到了困境,但请您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给我时间,如果您让我放弃,我和她一样,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不,你必须做到!”老教授有来了怒气:“江帆,你给不了我女儿幸福,我女儿生性单纯善良,与世无争,她斗不过你们夫妻的,她也斗不过周围的一切的,你就忍心让这么一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子,永远都背着破坏别人家庭的名义吗?不客气地讲,你调离亢州后,照样可以异地为官,照样可以风风光光,前后簇拥,然而别人又会用什么眼光看待我的女儿?她永远都会背着第三者的骂名造别人唾弃的!永远都会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的,永远都见不得阳光的!试想,一个女人,她能有几年的青春,再有两三年,她就是大龄女了,就找不到好人家了,你不能只顾自己享乐而不顾他人的幸福,男人,不能太自私!”
江帆的脸被丁乃翔说得一红一赤的,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他仍在做最后的争取,他说道:“请您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
“不行,给你时间了,我女儿的青春就流逝过去了。我绝不容忍她跟一个有妇之夫保持关系的,既然这事我决定管,那我就会管到底。”
丁乃翔看着江帆,继续说道:“现在,有个小伙子非常爱她,她也挑不出人家的毛病,显然,她的心被你牵着,如果没有你,他们兴许早就成双入对的了,江市长,贺鹏飞能给她的,你给不了,你能给的,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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