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且笑:“又是你娘家的事?”
宋格格娇嗔几声,缠上来贴着丈夫的身子,将今天在园子里撞见的事细细告诉他,一面说一面打量胤禛的神情,末了得意洋洋地问:“妾身是不是撞见很要紧的事了?您看原来三阿哥哄着太子,而九阿哥他们暗地里则帮着三阿哥,明面儿上是从不往来的人,必然是因为堂姐妹成了妯娌,就勾搭上了。”
胤禛皱眉看她:“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成天在家待着的人,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
宋格格怯怯然笑:“妾身就是成天在家待着,闲着了才会乱打听,更何况出嫁前家里就叮嘱过的。”
“家里叮嘱过?”胤禛问。
“不然呢?”宋格格奇道,“难不成贝勒爷还觉得,如今你们阿哥之间关系暧昧的事儿,还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但见胤禛起身道:“也不是秘密,只是真没有什么事。今日你细心,我记着了,回头让福晋赏你什么。”
宋格格见丈夫要走,拉着道:“妾身可不稀罕福晋赏赐,要么你别走啊。”
胤禛已经不想留下,只说:“想起来书房里有事耽搁没做,不能耽误。这事儿你与我说了便好,再说出去,福晋就该找你麻烦了。”言语间与宋氏亲昵了几下,好歹哄着她高兴地离开,但一出门就沉下脸色,让下人掌着灯笼绕到园子里。问今日戏台搭在哪里,又问女眷们从何处过去,到底是自己家里,各处细细转悠,合着宋格格的话,眼前仿佛能再现白天的光景。
下人见他如此顶真,吓得伏地告罪,说今日没忙得过来,园子里还不曾打扫,胤禛不想太多人大惊小怪,随口说:“十四阿哥惦记养两只蟋蟀,我在咱们园子里瞧瞧,可不是天还没凉,寻不见踪影。”一面往正院走去,打发下人回头去买几只回来。
正院里毓溪才换了衣裳,正歪着让小丫头捶腿,胤禛突然折回来,瞧见她懒洋洋的模样,不禁笑:“额娘都不大要人这样伺候,你年纪轻轻怎么总是腰腿疼。”
毓溪不以为意,让丫鬟给贝勒爷准备洗漱,猜想他是不走了也不问为什么,应着丈夫的话说:“额娘在宫里多少人看着,自然处处谨慎,你以为额娘就不累?我这是在自己家里,不必拿腔作势的,累就是累了。”
但见胤禛要给她揉揉,忙躲开,正经说:“今日洗三,我原本只是想凑个热闹请妯娌几个来聚聚,反正她们前前后后都要来送礼,谁晓得就铺张开,来了那么多人,我想着回头满月或百日就免了吧,咱们得了个儿子弄得那么扎眼,该叫人笑话了。到时候我就带着孩子到宫里去躲着,别人也没辙。”
胤禛说是该如此,一些琐事后,屏退下人,将宋格格说的事告诉妻子,毓溪惊讶不已,她今天忙得团团转,根本没留心到谁离席谁和谁说话,不禁问:“要紧吗,她们做什么在我们家里讲这种事,是不是太奇怪了。”
胤禛点头:“三阿哥府里和九阿哥府里怎么就不方便往来了,就算兄弟间不大说得上话,如今福晋是堂姐妹,比你们妯娌几个更亲近,女眷往来有什么稀奇的?”
毓溪不安地说:“她们想做什么?”
胤禛哼笑:“哪个知道她们想做什么,兄弟之间真是变了,老九才多大,哪儿来的这些心思,不说别的,他哪里有余裕去接济旁人,三阿哥府里也不见得落魄了。”
毓溪道:“我倒是听讲三福晋和娘家几乎决裂,大抵家里是没得贴补了,三阿哥府里一向花销巨大,周转不灵便倒是不奇怪,你也留心看看才是。”
胤禛慵懒地躺下,无奈地叹:“我该怎么应对?”
毓溪伏在他身上,想了半天道:“若是她们故意要叫咱们家的人知道,那就不会白做一场戏,你若没反应,他们就该知道你在防备他们,可你若有反应,对三阿哥说呢,还是对九阿哥说?这里头都是文章。”
胤禛翻过身道:“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帮着太子。”
屋子里沉静了片刻,毓溪轻轻推他:“你做什么帮太子呢,额娘好像有些担心的,几次见额娘,言语间都问起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多嘴,都三缄其口地敷衍了。”
“你做得对,别让额娘担心,我有分寸。”
“真的有分寸?你听我劝,万一真有什么事时,你别死撑着,额娘会帮你的。”
胤禛反手拍拍妻子哄她:“放心,我们是母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说着说着,还是沉下脸色,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太子爷如今,真是众星捧月。”
毓溪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深知如今朝堂上和兄弟间种种变化给他带去的压力,入宫时婆婆时常试探几句,她从前只觉得自己是丈夫的妻子婆婆的儿媳,到如今才突然贝勒福晋的责任,与外人的一言一笑都是人情,绝不能给胤禛添麻烦。
“你可别太辛苦了,身子要紧。”毓溪伏在他身上,轻声说,“咱们的路还很长呢。”
深宫之内,今晚是密嫔在乾清宫伺候,原本晋封了嫔位,可以在自己的殿阁内侍寝,但启祥宫里还有僖嫔还有孩子,皇帝虽然难得也会去坐坐,大多时候还是密嫔到乾清宫来。她是极安静的人,伺候笔墨茶水,从不多说半句话,但玄烨与她玩笑时,也能好好应对,是能让皇帝舒心安逸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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